第39章谈心

淑容回到阿哥所不久，胤禛就回来了，眉间多了几丝愁意，淑容以为是二阿哥身子的缘故，坐在小桌的对面，轻声询问：

“四哥，怎么了？”

却不想胤禛叹了口气道：“时间过的太快了，一转眼六妹妹也快要嫁人了！”

淑容没应声，对于这个四公主她了解的并不多。

胤禛似是还在思索中，缓声道：“太子那边儿露出消息，说是皇阿玛已经选定了人，六妹妹在宫里的时间不长了！”

淑容知晓四公主是郭络罗氏贵人，宜妃姐姐的骨肉，性子却随了教养她长大的宜妃，和几个阿哥都相处的很好。

“六妹妹性子好，到哪里都受人喜欢，咱们若是念着她，趁着出嫁前为她添妆，也算尽了一份而心意。”

胤禛闻言点了点头，“是这个道理，只是，送什么添妆呢？”

“四哥有什么主意呢？”淑容给胤禛添茶后问道。

也不知是因着用膳形成了习惯，还是淑容自己的习惯，他们两人在的时候，屋内没有其他人在一旁侍奉。

“我是想着亲手抄录一些常用的医经方子，六妹妹也用得上。”

淑容点了点头，称赞道：“这样就最好了，我再去问问内务府的养身嬷嬷，整理一些调养的方子，也亲手抄录，聊表寸心。”

胤禛点了点头，温声道：“好，赶在六妹妹离开前，咱们整理好！”

胤禛是个急性子，闻言就要去太医院，淑容连忙笑着阻拦：

“四哥，午膳用了再去也不迟！”

“也好，也好！”胤禛应道。

定下这事儿后，胤禛又随口问到：“今日去了永和宫？”

淑容点了点头，“是呢，本来前段时间就该去拜谢。好在娘娘不计较，还看在长孙的份儿上，赐了一柄意义非凡的玉如意。”

胤禛是知晓德妃给淑容送消息的，闻言诧异的开口：

“意义非凡？”

“是，额娘说是当年诞下四哥的时候，太皇太后亲赐的。”

胤禛沉默了一瞬，他知晓她是想要重新修好和他的关系，可他就是觉得分外的排斥。

在他最需要她的时候，她在袖手旁观，好似从不曾生过他一样。

可是，自从皇阿玛病重的那一次开始，她就不一样了，他知晓她这样做是为了十四，所以心中更是憋屈。

他能接受她不喜他，却不能接受她为了同是儿子的十四来暗暗的讨好他……

眼见胤禛不说话了，淑容为他剥了一个贡柑，递到了他跟前，直白的开口问：

“四哥，怎么了？”

胤禛叹了口气，还真说出了一两句心里话：“我这个额娘若是想对一个人好，还真是难以拒绝，让人浑身都不自在！”

无论你拒绝与否，她想要做什么，总是弥漫着过来，温水煮青蛙，想要消除曾经的芥蒂，可是周身弥漫温热的水汽却让人觉得窒息。

裹着目的的糕点，无论怎么好吃，接到手的那一刻，都不想喂进嘴里。

淑容叹了口气，直接开口道：“我额涅也是这样的人，明明偏爱着另外一个孩子，心里眼里都是另外一个人，可偏偏不承认自己的偏心，总说爱是一样的！”

从到这儿开始，她真的已经很少想起前一世了，前一世她还有一个妹妹，承载着父母全部的偏爱。

从前她也是看着他们和妹妹亲近，而和她像是中间有隔阂一般，她再怎么努力都是徒劳。

等到工作了，有一次提起这事儿，得到的母亲红着眼骂她白眼狼，都是一样吃用，短了她什么，得到的父亲沉默后说了一句：“以后就当亲戚相处，我们也不图你什么！”

曾经她只是想要靠他们的心近一点，想要指出他们的偏心，想要以此要挟得到妹妹身上得到过的偏爱，可，不被爱就是不被爱。

其实，从父亲那一句话后，她已经接受现实，不再强求，经历了末世，她早已释然，如今七分假三分真的说出来也只是因为胤禛。

胤禛抬眸，因着淑容这句直白的话愣在了原地，她嘴上说的抱怨，可眼神平静，只是调笑的说出来，分明已经释然。

“你……”胤禛想要说些什么却止住了声音。

“四哥，九妹妹也是额娘的孩子，也是她十月怀胎所生的骨肉，即使养在额娘身边依旧比不过十四弟。

难道是因为九妹妹不够体贴，不够聪明，不够孝顺吗？

不是的，就因为她不是个阿哥，天然不能继承，不能守在额娘身边，所以，她不被爱。

四哥，你看，身份处境天然就存在，母爱也天然存在选择，这没有什么的！”

都是人，都有选择，这本来就是正常的事儿，不必感到遗憾，不要为倒在地上的牛奶感到悲伤。

胤禛像是被冷水浇了一个激灵，是呀，还有九妹妹，他为何曾经也将她排斥在外呢？

“四哥，我们早已经不是曾经那个好糊弄的孩子了，额娘示好我们接着就是了，至于其他，和对皇阿玛一样对待她就好。”

胤禛笑了出来，带着几分释然：“我比你大几岁，却没你看得清楚！”

淑容坐在了胤禛的旁边，“四哥只是还心存希望而已，而我，永失希望！”

胤禛想到淑容年幼丧母，有记忆的时候，亲眼看着额涅最喜欢最牵挂的却是她哥哥，也是叹了一口气，将淑容拥在了怀里：“以后，有我在！”

淑容反抱住胤禛，在他肩头坚定的开口：

“四哥，我会陪在你身边，永远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