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雨
雷雨
宏法在后面追赶的步伐逐渐加快,陆无双和公孙绿萼在吵闹中渡过了河,在对岸拔足狂奔。宏法跑着跑着才发现,自己鼻尖上一阵刺疼,湿湿黏黏的热乎感觉在鼻头上绽放开来,他伸手一胡撸,发现自己鼻尖刚才被公孙绿萼的松球给擦出了一个口子,不禁暗骂了一声,少林派的轻功使得更加虎虎生风,脚下虚影不断,眼见着就要靠近河边了。
宏法知道,公孙绿萼刚才那一下也是十分冒险的行为,他从公孙绿萼刚才的攻击中就看出来,她外功实际上十分薄弱,但是内功却是到了一种无法名状的恐怖境地,他也不知道这女人是何方妖孽,内功如此强大,划过他鼻尖的那颗松球击打在他身后的那颗黑松树上,树干居然被打出了一个光滑圆润的小孔,径直往后贯穿出去,这孔洞的前后边缘都是十分润滑,没有一丝棱角和刺挠的地方,内壁也是一直通到底,没有半点扭曲和大小不一的地方,这松球打过这棵树,后头又接连打过了好多棵树,都留下了一模一样的孔洞,这若不是内功至臻化境之人,绝无可能打出这种孔洞还能够打出这么多!一念及此他心中一阵发寒,就算他们心禅堂七老使出他们的拿手绝技七禅问心(大概相当于全真七子的七星聚会)出来,估计公孙绿萼一颗松球过去也是手掌对手掌全给击穿了,毕竟这么恐怖的内功,宏法也是第一次见,少林寺久经修炼的老僧也未必能够达到这种程度。
陆无双和公孙绿萼还在吵,陆无双对公孙绿萼说道:“你说救一救是什么意思?”公孙绿萼说道:“枯荣禅功大圆满之后,听师父说,可以使出很多跟头发有关的功法出来。”陆无双笑道:“头发!?你别逗了!这是禅功,和尚坐枯禅修炼的功夫,他们有头发吗?还头发的功夫,你那反复无常,阴毒狠辣的师父恐怕也就是看你这么呆呆的,觉得骗你很好玩罢了!你也不想想,和尚都剃光头了,还能用头发去发功吗?”公孙绿萼说道:“哈,你别不信,她说了,头发可以结成一个生机茧庐,我要是圆满了,可以给你包裹在里面,然后你待着就可以被我的生死真气治疗了。”陆无双不屑道:“鳄鱼皮有什么好呆的?白菜叶子也不够意思!”公孙绿萼说道:“你现在可是xue道还没打开,还是被我背着,你居然还说这种话,你这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是不是?”陆无双说道:“啊对对对!你知道,你已经死过一次了,你肯定知道!”公孙绿萼一指戳在陆无双的哑xue上,淡淡道:“现在最好不要随便说话,鳄鱼可是血都是凉的,而且把鳄鱼逼急了也是不知死活的事情。我看在你救过我的份上,不跟你计较,但是你不要总是挑战我的底线好不好?”陆无双一惊,没想到她居然还说的出这么有威胁性的话出来,不过她又想了想,公孙绿萼父母虽然都十分恶毒自私,但是都是十足的狠人,欲望和手段都是一等一的强大。裘千尺被困在谷底那么多年,四肢都是经脉尽断的,可是仅仅是两颗枣子掉下来长成的枣树就能使她活下来,还练成了威力十足的枣核钉。公孙止被打瞎眼珠还被破了功力,可是他从没有放弃过夺回绝情谷,甚至为了他最想要的女人,可以牺牲自己亲生的孩子。在被裘千尺威胁的时候,他也可以毫不留情地杀死要和自己同生共死,情深意切的柔儿,可见其强大的欲望和极深的生存能力。
公孙绿萼虽然温和善良,是丑恶乌云的一道金边,但是其毕竟有着外柔内刚的底色,可以为了给自己心上人拿到绝情丹毫不留情打倒自己师兄并且把性命搭进去。所以陆无双觉得,兴许再招惹她不是妙招,可是心里就是觉得哪里不对劲,咽不下一口气。
同时陆无双也是背后一阵生寒,自己是怎么敢招惹这个两个狠人生出来的孩子的?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自己虽然也不是柔弱之人,跟着李莫愁学了不少狠辣的东西,但是后天的狠毒泼辣,跟先天带来的那种狠,还是差了点意思。她在惊异的同时,也暗暗钦佩起公孙绿萼起来,她看来不是木头人,也不是那种彻底软弱无能的花瓶。
公孙绿萼看着陆无双现在不能说话不能动,便对她说道:“你之前可是没少对我骂过,我现在就给你骂回去。你这家伙有时候看起来就是容易得寸进尺啊。”陆无双现在反倒心里有些宽慰了,毕竟自己救的不是个一无是处的废物。公孙绿萼开口道:“你这瘸腿鹿,皮包骨,一马平川母老虎。老母猪,癞皮狗,牙尖嘴利河东吼!我今天对你骂一句,明天对你打一拳,看你还会不会没完没了地骂我打我!”陆无双听到她这么骂自己,心里也是很气闷,毕竟她说的是实话,还借用了杨过当初对自己说的:“老母猪癞皮狗哪有穿着衣服的?”
公孙绿萼接着骂道:“瘸腿鹿,你瘦成那个样子,难怪杨郎他看不上你!腿还是瘸的,脾气也不好,郭芙跟你也就半斤八两的样子!我是见识到了,你和郭芙就是狗咬狗!你对杨过那么卑微,可是你还削了砍了那些乞丐道士的手指耳朵,就是因为那些道士看了你的脚!郭芙是过分,她削了杨郎的胳膊,我也不喜欢她,可是你随随便便削人家耳朵手指,跟她有什么区别,活该你被打断肋骨,被杨郎看!”陆无双此刻心中又气又笑,心道:“这小妮子总算是找到骂人的精髓了,可是你不也一样吗?我削断人家手指耳朵,毕竟还都不认识,你可是把朝夕相处的师兄给扔情花堆里面了,还拿情花给他嘴堵上了,你也是活该被傻蛋看!哼,看到的恐怕比我是只多不少!说起狠毒,谁比得过你公孙大小姐啊!你和傻蛋就是短短相处那么一刻,就对他倾心不已,就是看他眉清目秀的,你简直跟你爹娘一样,心里贪花好色一点也不比他们差啊!不过我也是差不多了,若是傻蛋长得丑些我也不会让他给我接骨头了,就算接了我也不会让他活下来。”一想到那天晚上接骨头的事情,她心里又是一阵小鹿乱撞,脸上红彤彤的,跟山火燎原一般。
公孙绿萼看她脸上跟火炭一样,烧的昏天黑地一片,心生好奇,心道:“怎么她,她居然是一副心火炽烈的样子,难道我说了什么荤段子了?没有啊,呀!大概我说接骨头,让她想起那晚上了!我倒要问问她为什么!”想着便解开陆无双的哑xue,陆无双刚一张口,便说道:“哈,还是女儿关心娘,骂在嘴上,关心在行动上!真是个打是亲骂是爱,不打不骂是祸害!”公孙绿萼骂道:“真是,早知道我就不给你解开xue道了,一开口又是不正经的话!”陆无双说道:”那你刚才不也骂得挺欢实吗?你就没被你的杨郎看过?“公孙绿萼脸一红,说道:”我不说你就是了,不要说了!“陆无双说道:”晚了,你已经学会骂人的精髓之所在了,看来我这当娘的也是教的不错哈!要不是我教的好,你能那么快出师吗?“
公孙绿萼说道:“哼,我师父也会骂,但是有事情她是真上手啊!”陆无双说道:“说来听听。”公孙绿萼说道:“当时我被杨郎拒婚之后,心里很不是滋味,所以就去洗了个澡。毕竟在鳄鱼潭里头泡那么久,身上味受不了。”陆无双急道:“谁问你这个了!快说重点啊!”公孙绿萼说道:“所以我师父知道了这事,骂我情不够深,居然被拒婚之后不是想着去抢回来,而只是想着自己干不干净,还泡热水澡。”陆无双骂道:“这老妖精二百多岁不洗澡吗?那她不洗澡你是怎么在她身边待了那么多年的?我是真该佩服你太能忍了!这得是多大的味道和多厚的污垢啊!而且什么叫’还泡热水澡‘啊!难不成你心里难受,就得学龙师叔跳寒潭把自个儿冻成冰坨子来表示你很难受吗?女生不是应该注重一下自己的干净不干净吗?”
公孙绿萼说道:“她觉得这种事情当前,洗澡来逃避是种很脆弱的事情。”陆无双说道:“那不分青红皂白地死缠烂打不更脆弱吗?”公孙绿萼黯然道:“她曾经抱着心上人跳过崖,临跳前还把眼珠子挖出来给了一直对自己死缠烂打的人,她说那人为了他肯献出眼睛,而且她跳了崖他也跟着跳,虽然她现在依旧对他厌恶万分,但是她骂我拒婚之后还不紧不慢的洗澡连他都不如!”
陆无双骂骂咧咧道:“什么思想真的是,这疯婆子有病!”公孙绿萼说道:“确实,她有时候是思想挺感人。”
后头宏法已经追逐到河边了,马上就要渡河,但是陆无双和公孙绿萼看他就像一个小黑点在一道白线旁边奔跑一样,陆无双惊讶道:”你怎么这么快!“公孙绿萼说道:”我不知道啊,我刚才也就一直跟你聊天就一直脚下没停,就跑到这里来了。“陆无双感叹道:”你这内力可以呀!只可惜我这经脉都被阴寒内力阻塞了。“公孙绿萼说道:”没关系,我师父会一门功夫,她可以帮你把这些阴寒内力转化为你自己的内力。“陆无双说道:”转化为我自己的?还有这种好事?“公孙绿萼说道:”我给你看过,你经脉被阴寒内力阻塞,就像一根细绳上面胶着粘附着许许多多的的蚂蟥或者鼻涕虫一样,这些内力因为你自身运功吸收了不少你的自己的内力,变得更加强大了,就跟那些在人胳膊上面的吸血虫子因为吸食了人体的血液之后胀大了一样。“陆无双瑟瑟发抖道:”妈哟!成昆这练的啥玩意呀!这阴寒内力咋说的跟一挺恶心的活物一样!傻蛋这逆练一阳指是入魔道了吗?“公孙绿萼安慰道:”别担心,它们又不会动,只会一直吸食你身体里的内力,然后不断长大而已,并且就把你身体里运气的地方全部阻断,然后让你没有气息流动的感觉。“陆无双无语道:”安慰得真好,下次别安慰了。“
轰隆一声,天空炸开了一道响雷,太空中万点火光透射到地上,地面微微颤抖了几下,公孙绿萼脚底下一个拌蒜,扑腾一声跌在地上,陆无双啊哟一声惨叫,也跟着跌在地上,她身子一个下滑,正好撞在公孙绿萼身上。
陆无双俯视着公孙绿萼,公孙绿萼则是仰视着陆无双,二人脸几乎要撞在一块,都在为刚才的的事情气喘连连。
陆无双痴痴地瞧着公孙绿萼,瞪着一双水灵灵的猫眼,公孙绿萼则是怔怔地瞧着陆无双,张着一对傻呆呆的细眼。二人就这么相对许久,丝毫没有觉察到天空中乌云密布,雨点噼里啪啦倾泻而下。
轰!天空又一次发了怒,闪烁的电光笼罩了大地,晃得人睁不开眼,树木疯狂地随风摇曳,卡拉卡拉地断了不少枝条,树干也是一个劲地弯曲一个劲地摇,风无情地刮着,陆无双和公孙绿萼终于觉得脸像是被无数飞刀划过一样,干涩生疼不止。
天空彻底摊牌了,万顷的洪水从天河中倾泻而下,雷声隆隆,天河的河床出了好几个窟窿,从中漏出了一道道汹涌的水柱,几乎没有断开的地方。宏法此刻追到了河中央,被大雨造成的河中旋涡弄得直打旋,只得不停用少林派禅功去逼停自身,可是人为的定力又如何比得过苍天的手腕?他依旧像江心的一叶扁舟一样漂浮不定,被河神在掌心中抛来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