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外

出外

损头陀和毁头陀走在夜间的一条羊肠小道上，这处山路陡峭而崎岖，远处有野狼的嚎叫，还有鹿群的蹄声。他们脚下的步伐忽快忽慢，之间也是不怎么说话的，如果有话，那也只是：“咱们下一个主子怎么找？当时你为什么不怎么怎么样？“夜路危遥，只有不断拿这些话来打发时间才能使得他们不至于过劳睡着掉下去。

星星升起来，最后一抹桃红的余晖也随着云彩的西沉移走了，东边的狼群慢慢朝着他们这边走来，他们心中一阵发怵，不禁加快了挪动的脚步，脚下石子嚓嚓作响，飞溅的石屑在身后扬起尘灰。和耶律齐一起的那场战斗着实使他们心里吓得不轻，因为雇佣的首领被杀他们还是第一次遇见，他们也是没想到成昆居然如此勇猛，直取敌首，使他们大败亏输。

一片墨蓝色笼罩了天空，他们行走的脚步还在不断加快，山崖由宽阔变得狭窄起来，本来稍微有些崎岖的路途一下子朝着上方升起，一个大大的斜坡摆在他们面前。想回金刚门今天晚上是不成了，得找个地方宿营才行，他们又是提足一口气朝着那处顶峰跑去，这处陡坡几乎不是人能够走的，快与前头的地面垂直了。他们运气轻功，往上一路飞腾，噗噗噗噗四下，就跑到了顶上。

前头是一片黑暗幽深的灌木丛，里头时不时跑出一只野兔或者狐狸，眼珠子散发着幽幽的光芒，远处黑得看不见尽头的树林背景板包围了这附近一切的地平线，一颗流星滑下天际，坠落在远处，一道绿光在远方绽开，在这里看就像是一颗星火。他们俩听到后头嚎叫的狼群又一次逼近，头狼的爪子已经爬上峭壁，在崖顶露出了一个头，损头陀急忙飞奔到那里，一下玄阴裂骨手，那狼的爪子立时断开，散发着股股阴气，头狼哀嚎着掉落下去，后头的群狼更加愤怒了，一波波地朝着上头冲锋。

损头陀掌心凝聚起阴寒内力，对着下头左掌叠右掌接连拍击过去，一阵阵寒气如同剧烈的阴风一般，那些狼浑身结起了层层寒霜，一层盖着一层，刚抖掉一层又加盖上一层，很快它们就全部变成了一个个雪雕，保持着冲锋的架势，但是身子一动不动了。

损头陀气喘吁吁地回来，对毁头陀说道：“都解决了，走吧！”毁头陀没说话，径直跟着损头陀走了，他们的夜路也是越走越长。

前头是一条岔路，两头都连接着根本无法看清内里的黑森林，林子里伸手不见五指，没有火把里头就全是一片乌漆嘛黑，即使有了火把，能够照亮的地方也是十分有限。

他们前一脚踏进去，就踏到了一脚泥，哗啦一声，他们进了一个水潭，碧绿的水面划出一道道涟漪，冰凉刺骨的泥水灌进裤腿里，也没阻止他们不停前行。在林子里走了一段路途之后，终于出来了，二人都是长吁一口气，庆幸没有在里面看见什么奇怪和可怕的东西。前头也没有什么值得害怕的了，朗朗的月光已经升上来，一片白地如同倾泻的银面一样光洁锃亮。

远处的陨石坑还在微微冒着碧蓝的火光，点燃了附近的麦田，一捆捆麦秸秆全部被火焰吞噬，熊熊大火冒进到这里林子被猛烈的烟雾吹拂，熏得往这边一个劲倒伏。

他们看见远处一个光头正在往这里赶，突然心念一动：“是宏法禅师！”他们赶过去一看，果真是宏法，他正在被火焰追逐，他们同时使出玄阴裂骨手，对着火焰一击，火焰被袭来的寒气一逼，往后退了好几步，退过的地方一片焦黑，但是上面结着一层白霜。

宏法禅师赶来道谢，说道：“亏得二位相救，否则老衲性命不保啊！”损头陀笑道：“这不就是圆寂了吗？”宏法说道：“这就算是圆寂，也得说是涅槃啊！“损头陀说道：”有啥区别？”宏法没说，反而说道：“咱们接下来，是该投奔杨过还是耶律燕？”毁头陀说道：“我觉得，如今耶律帮主她心胸看似宽广，人看似豪爽直率大方，可是实际她是个对谁都多疑无法放下的主。”宏法说道：“你们若是在耶律齐他被杀的时候不临阵脱逃，兴许还能够混个一官半职在她那里，现在可是不成了！”损头陀说道：“谁稀罕！她给的能够她哥哥多吗？”宏法说道：“老衲在捉捕陆无双的时候，鼻子负了伤，她直接给了蒙古最珍贵的一种草药来给老衲敷鼻子。而且她还对老衲说：‘大师一路辛苦，有劳不甚，如今身负重伤，我特意请来一味药给大师医治。’你们看，她还是够意思的！”损头陀说道：“她就算如此，也只是蒙古那边的代理人罢了。”宏法说道：“耶律齐就不是吗？”损头陀说道：“他是直接打算入蒙古人的圈子的。”宏法说道：”那也是一样的。“损头陀说道：”蒙古人如今把人分成四等人，色目人，蒙古人，汉人和南人，她最终也就只能得到一个蒙古人的地位，耶律齐是打算得到色目人的地位的。“

宏法说道：“杨过确实是个比耶律燕还好的领袖，他对于场面的把控都是优于耶律燕的，古墓派果真是藏得够深啊！这场惊天的阴谋至今都无法破解。”损头陀说道：“是啊，古墓派很久以前就一直谋划着这场阴谋，我们也是很久以前才知道的。”宏法说道：“那么，此行我们去投奔杨过？这场谋略好像不需要其他人，只要他的弟子就行了，他们以前也是利用李莫愁和小龙女直接搞起一场江湖动乱的，杨过不过是继承了这门派的传统罢了！”损头陀说道：“我们已经打算投奔杨过了。”宏法说道：“那我在耶律燕那里还可以干下去，咱们就天各一方，一别两宽吧！”损头陀道：”后会有期。“说完两拨人马各奔东西。

他们还在赶路，可是心情已经舒畅了不少，前面的路途也变得宽阔了许多，但是那如水月光照亮的康庄大道他们再也无法轻松走下去了。一双冰凉滑腻的手如同水母一样，一边左手拍在损头陀右肩，一边右手拍在毁头陀左肩。

他们一回头，看见陆无双笑眯眯地和煦问候：“二位好心情啊！要去哪里啊？找我傻蛋哥哥是不是呀？”说完，她脸上一凛，立刻运转起北冥神功起来，这股强大的吸力是二人根本无法挣脱，他们哀嚎着仿佛被一个巨大的吸盘固定住了身体，一点点直到虚脱，他们如同软泥一样摊在地下。

陆无双说道：“既然你们这么喜欢阴寒武功，那么我就送你们一个惊喜吧！”说着她又擡起右手，对着二人肩头拍去，二人登时觉得如坠冰窖火窟，肩头上留下一个乌青的大掌印，掌印处如同炭炙火烧一般，其余地方却像寒冬一样冰冷刺骨，他们身体中没有任何内力何其相抗衡，只能任由这寒毒深入骨髓，侵蚀经脉。

陆无双看着他们体表结了一层微霜，冷笑道：“这掌法叫玄冥神掌！你们估计也就只能听这一次了！”说完，她径直离开了这里，丢下了濒死的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