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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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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璧月姐姐,这次真的不是我。如果我真的杀了人,怎么还敢到驿站来找你,这不是自投罗网吗?”

唐绯樱望向四周黑压压的官兵,脸色惶恐。就算她再轻狂不懂事,也知道太原王氏的长公子并非海陵县城的林允,如果她真的被指认为凶手,麻烦可就大了。

李璧月上前一步,示意她稍安勿躁,望向周勇:“你们马大人何在?”

周勇道:“正在王家,同王氏家主一处。”

李璧月道:“也许此案另有隐情,本府先去王家,看看王公子的尸体。”她说着拉着唐绯樱,便向外走去。

周勇自然不敢阻拦,只是为难地看着她身边的唐绯樱:“可是这名女子,是马大人下令要抓的人。”

李璧月道:“她与我一起去,有什么事,到了王家自然可以当面对质。本府可以作保,在此案水落石出之前,她绝无不会逃走。”

周勇不再言语,李璧月吩咐人备车,前往王家大宅。

马车之上。

唐绯樱小心询问道:“璧月姐姐,你要插手这件事?”

李璧月看向她道:“嗯,我相信不是你杀的人。”

唐绯樱轻舒了一口气:“看起来我在姐姐你心中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分量的。”

李璧月轻轻摇头:“倒不是因为相信你。”

她查傀儡宗的事,昨日刚刚从王琼英身上撕开一个小小的口子,今日正打算继续追查,王大公子就一下子嗝屁了。比起是唐绯樱因分手而杀人,李璧月更愿意相信是在她身边如影随形、却始终摸不着看不见的傀儡宗的力量。

她问道:“绯樱,你与王公子是怎么认识的?”

唐绯樱道:“我老家,不,我是说我爷爷的祖籍是太原。我爷爷临终之前,让我将他的骨灰带回来安葬。所以和璧月姐姐你在海陵分开之后,我就一路游山玩水到了太原,按照爷爷说的位置找到了唐家的祖坟,把爷爷的骨灰葬在里面。虽然家里的祖宅已经没有了,但这里是爷爷的落叶归根之处,说起来也算是我的家乡,我就在太原城找了个地方住下,反正我也不缺钱花,每天就是吃吃喝喝玩玩……”

李璧月想起她在海陵用杨妃的那只金雀翠翘玉步摇,在海市商会卖了三万两银子,确实足够她逍遥快活,道:“然后呢?”

唐绯樱道:“我有一天在茶馆看傀儡戏,恰好就遇到了那位王公子。怎么说呢,我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好看的男子,一下子就看对了眼,他比我以前的两个男人都好看多了……”

李璧月以为自己已经很习惯了,但是唐绯樱这么直接的风格她还是有点不适应,便打断她的比较:“后来呢?”

“我找茶馆的老板打听了一下,才知道他是太原王氏的公子。我想太原王氏何等尊贵,多半是看不上我这野丫头。好在我不差钱,我就在太原城买了一座宅子,买了许多丫鬟仆人,准备了宝马香车,给自己伪造了一个郡主的贵族身份,到太原来避暑度假。我派人打探到他去哪,就经常偶遇,给他写写情诗,送送礼物什么的,一来二去地,就将他勾搭到手了。”

李璧月:“那你为什么要和他分手?”

唐绯樱叹了一口气:“唉,每天假装自己是个大家闺秀太累了。我一天不舞枪弄剑就浑身难受。和他在一起的一个月,我都觉得我不是我了。虽然,王琼英比起我的前任们来说确实是个不错的情人,但是让我一直假装自己是另外一个人,总觉得别扭。而且昨日我听说璧月姐姐你到了太原的消息,想了想,还是跟着姐姐你搞事业比较重要,就和他提出分手。”

“他当时什么反应?”

“没什么反应。”唐绯樱回忆道:“我本来以为我突然和他提分手,他会很震惊,可是他当时似乎心不在焉,没有吃几口饭,就匆匆离开了。”

说话间,马车已经停在王家大宅门口。

大宅之内,王家二公子王桓英正指挥仆人们正在搭设灵堂,看到李璧月进来连忙迎上:“李府主。”他一眼瞥到李璧月身后的唐绯樱:“这位姑娘……”

王道之看到唐绯樱浑身一震,怒火从眼中迸出:“来人,将这个害了我儿的妖女捉了,给我儿抵罪——”

唐绯樱本来大胆,又仗着有李璧月撑腰,挺直了腰板道:“什么妖女,你儿子的死可与我无关!”

王道之冷哼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身份来历,哼,不过是一个海外归来的孤女,却谎称自己是郡主,试图嫁入王家,成为我太原王氏的宗妇。被我儿拒绝后,就由爱生恨,下毒杀害了他……”

唐绯樱简直被气笑了:“谁稀罕当你太原王氏的宗妇啊。我不过看你儿子长得不错,和他谈谈情玩玩而已。玩儿过了,就和平分手。说我下毒害他,简直是无稽之谈。”

王道之愤恨道:“你,你……还敢狡辩!桓英,愣着干什么,拿人——”

李璧月上前,稍稍将唐绯樱护在自己身后:“王大人,此事或许有蹊跷,可否容我先看一看令郎的尸体?”

“怎么,李府主想要包庇这名女子?”王道之面色沉冷:“是了,我听说这女子的祖先说起来和承剑府有些关系。李府主如此护短,欲置我太原王氏为何地?琼英是我的长子,也是我太原王氏的继承人,就算是闹到御前,我王道之也绝不会放过杀害我儿的凶手。”

李璧月知道王道之是拿圣人来压她,她不软不硬地顶了回去:“王大人误会了,李璧月身为承剑府主,也办过不少案子。凡事都要讲证据,眼下并无任何证据能证明是唐绯樱下毒杀人。王大人不敢让李璧月验尸,难道是因为大公子之死另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隐情?”

眼见局面僵持,一旁的太原刺史马兴远连忙打圆场道:“王兄,本官也觉得,眼下仅凭唐姑娘和令郎一起吃晚饭,确实无法证明她就是杀人凶手。李府主破案如神,或许能找出真凶也说不定。”

王t道之不好拂了马兴远的面子,对王桓英道:“桓英,你带李府主进去看看。”

王桓英道:“李府主,请——”两人一起向王宅内里而去,唐绯樱也想跟着往里面走,却被王家仆人拦住,只好留在外面。

王琼英的居处名为思进楼。眼下尸体尚未收殓,仍然留在床上。他上身并未着衣服,身上肌肤有着大量因为瘙痒抓出的划痕。面色绀红,双手握拳攥紧。只是床单之上有点点猩红,李璧月拨开他的手指,见手掌上已被指甲掐破,只是鲜血都已经凝固。

李璧月用帕子包裹住手指,伸进王琼进口中,搅了搅,帕子上出现一抹泡沫状的白色乳状膏体。李璧月问王桓英道:“二公子,可知你大哥昨天下午到晚上,都去了哪里,又都吃了什么?”

王桓英:“我昨天下午醉酒后,一直睡到今天清早才醒,对大哥的事情并不清楚。大哥身边有个书僮名叫阿来,一向随身服侍,大哥去哪里都跟着,李府主有事可以问他。”

他吩咐一声,不一会,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被叫了进来,跪在两人面前,他眼睛肿胀,显然哭过一场。

李璧月问道:“阿来,昨日可是你随身服侍大公子?”

阿来道:“是。”

李璧月:“那大公子昨日宴席之后,都去了哪里,又吃过什么,你可还记得。”

阿来道:“记得。昨日李府主离开王家不久,大公子就带着阿来出门,说是程先生卧病在床,要去探望……”

李璧月一愣:“可是贵府的西席程儒清程先生?”

阿来道:“正是。大公子离开王家,到城中药店买了几副治疗跌打损伤的药,又到云锦记买了几样时兴的糕点说是要送给师娘。到了程家,公子略坐了一会,程夫人要留公子吃饭,公子本来推辞,但是耐不住程夫人热情,就在程家吃了一小碗面条。”

李璧月问道:“程先生并没有住在王家大宅之中吗?”

阿来道:“没有,程先生喜欢清净,住在离王家大宅不远的安福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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