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邱和舒x匡珣
塞北远比邱和舒想象的要苦寒。
邱和舒连夜出城，骑马北行，赶到塞北时正碰上雨天。没有提前知会，邱和舒径直去了将军府。
将军府挂了白布，门口的将士也换了白衣，这无不昭示着匡珣已经离世的事实。然而邱和舒却当没看见，下了马走上台阶，准备进府，只是邱和舒没能成功。
他被拦住了。
虽然邱和舒和匡珣成婚快一年了，但事实上邱和舒还没正式见过匡弘毅，府上的人不认识他也正常。
“我是邱和舒，匡珣的向导。”邱和舒表情平淡，语气平静道：“劳烦你禀报将军。”
守门的将士是塞北本地人，对京城的事知之甚少，因而他并没听过邱和舒的名字。但匡珣他却是熟悉的，知道这是大梁的大英雄，是匡将军的儿子。
如果说眼前这人没说假话，他真是匡珣的向导，那便意味着......
将士不敢再耽搁，立马进府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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匡珣的事在匡弘毅意料之外，他虽对匡珣没有很深的感情，甚至对匡珣都没多少记忆，可到底是儿子，这几个月又时常见面，如今匡珣一朝战死，匡弘毅不至于毫无触动。
然而战事吃紧，匡弘毅无心操办匡珣的丧事，只让府上的人挂了白布，着白衣，等圣旨来了，再去祭拜一二，这事儿就这样过去了。
何况相比匡珣的白事，眼下明显有更重要的事。
“鲜阙这次明显是有备而来，与我们纠缠这么久，饶是鲜阙近些年发展得不错，但也渐渐吃紧。”匡弘毅站在书桌前，伸手往地图上一指：“而且跟大梁不同，鲜厥国土在北境，一年寒冷的时间长，况境内少有田地，能种的作物不多，故而鲜阙多依赖畜牧。”
战争劳民伤财，鲜厥跟大梁对峙的几年里，不知花了多少钱，又死伤多少人，鲜厥统治者不是白痴，如若鲜厥和大梁实力相当，那再打下去也无妨，看谁的国力强。可问题是鲜厥跟大梁本就实力有差，再这样下去，吃亏的必定是鲜厥。
这种背景下，鲜厥不可能不着急，更不可能不想要快点有个结果。
于是有了先前那出戏。
匡成戬点点头：“孩儿明白。”
“光明白没用，你得有战绩，得击败鲜厥。”匡弘毅沉声道：“虽然大梁国力比鲜厥强，但战争劳民伤财，从长久来看，无论对大梁还是对鲜厥，都不好。”
匡弘毅收回手，表情严肃：“何况京城的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变了。”
匡弘毅说的隐晦，匡成戬却明白他的意思。
若论军功，没有人会否认曾经的梁信，那时的他是大梁的战神，保家卫国，让周遭国家闻名丧胆。然而梁信做了皇帝，以评价皇帝的标准来看，梁信一点都不合格，尽管如今朝堂看着平和，但皇子渐长，无论江山社稷，还是朝堂群臣，都需要新皇帝。
匡弘毅知道京城许多人都站了队，也有皇子来联系过他，但是匡弘毅都没答应，却谁也没拒绝，他在观望，而很明显，风雨欲来。
匡成戬沉思片刻，正要回话，忽然听到管事的声音：“将军，有人求见。”
匡成戬咽下到嘴边的话：“父亲？”
谁会在这个时间来他们府上，难道是京城的人来了？
匡弘毅没有回答，问管事道：“谁？”
“匡少爷的向导，他说他叫邱和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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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士进去通报后，邱和舒没有离开，站在原地等着。
他是没有圣意，直接从京城跑来塞北的，邱和舒不太确定匡弘毅会怎么对他。但人都到这了，多说无益，邱和舒暂时不去想别的，只等着见匡弘毅了。
将士回来的很快，态度一改刚才的生硬，谦卑了许多：“您请进。”
邱和舒嗯了声，抬脚进了将军府。
长到现在，邱和舒不至于第一次见匡弘毅，从前在京城时，邱和舒曾见过匡弘毅几次。
和记忆差别不大，匡弘毅依旧严肃，庄重威严，叫人不敢和他直视。邱和舒倒不怕他，一进来行了个礼，恭敬地问好：“匡将军好。”
初听到梁信赐婚邱和舒和匡珣时，匡弘毅第一反应是被人算计了，毕竟匡府势大，他又一直没站队，或许成了人眼中钉。可匡弘毅认真一想，觉得这事儿是他想多了，梁信昏庸，这些年为政多随心所欲，想一出是一出，若不是有皇后母家帮扶，大梁早就乱了。
匡弘毅认识邱和舒，或者说京城极少人不知道邱和舒，只是匡弘毅没想到邱和舒会嫁到他们匡家。
不过此时这并不是重点，看着赶了这么远路，却不风尘仆仆的邱和舒，眉皱了起来：“你怎么来了？”
匡珣离世得突然，于新婚夫妻是个大打击，邱和舒承受不住，匡弘毅可以了解。可算日子他送去的信才到京城不久，邱和舒为什么就到塞北了？他哪来的消息？
除此之外，哨兵离世，按大梁律法，向导当清洗标记，以投入新生活。如今匡珣不在了，邱和舒作为他的向导，不留在京城等着溯宫的人上门，反倒跑来塞北，这未免太不懂事了，邱家就这样由着他闹？
邱和舒没有回答匡弘毅，只是问：“匡珣在哪里？”
暗卫带回来的消息里，说匡珣坠下山崖，死无全尸，匡弘毅着人找了很久，也没有找到。邱和舒到了塞北，想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去匡珣坠崖的地方。
但匡弘毅并没有告诉邱和舒答案，倒反过来让邱和舒回去：“我会给陛下写信，让他不责怪于你。匡珣的事我很抱歉，只是事已发生，再说无用，也是你们今生无缘，你只安心去溯宫，从此断……”
“带我去崖边。”邱和舒不想听匡弘毅说这些，出声打断他。
匡弘毅为将多年，想来只有他打断别人的份，何时被人打断过，因而邱和舒话音刚落，他脸就沉了下来。
匡成戬站在一旁，看匡弘毅这样，神色一冷，仗着是匡珣哥哥，厉声训斥起邱和舒：“父亲说话你……”
长途奔波让邱和舒难受，问问题匡弘毅不好好回答就算了，匡成戬还来多话，邱和舒再忍不住，侧过头冷冷地看了匡成戬一眼：“闭嘴。”
匡成戬心里恼火，皱眉要反击，脑袋却忽然像被无数根细长的针扎了一样，疼得他腿软，差点直接跪下。
或许是邱和舒表现得太温和了，以至于匡成戬忘了邱和舒和他不同，邱和舒是向导，是可以精神攻击的。
向导体力没有哨兵好，但哨兵却不敢轻易招惹向导，无他，实在是向导的精神攻击太强了，哪怕是再弱的向导，也能让哨兵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