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回忆章其六

第134章回忆章其六

曲文焕没把握能瞒过奶奶，还是说了实话。

奶奶叹了口气，说：“这事别告诉第二个人，小春也不行。”

她那双粗糙的、布满茧子的大手按在他的脸颊上。

曲文焕说不出来奶奶脸上是什么样的表情。

她脸上的褶皱变得更深了。

悲伤的，愧疚的。还有他分不出来的复杂感情。

她动了动嘴唇，好像有很多话要说。但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能说出来。

“没事的。奶奶。”曲文焕说，“我没有被魇住，也不会被人发现的。”

他顿了一下，有些扭捏地说：“其实……”

“其实什么？”

“我……我还逮了两只野鸡，还有兔子。”曲文焕磕磕绊绊地说，“我把它们藏在菜园子里了，谁也没看见，奶奶……”

奶奶叹了口气。

曲文焕感觉她一下子就变老了。

她摸摸曲文焕的头，到屋后的菜园子去拿他的猎物去了。

得亏那头熊，村里熬过了最难挨的时候，没有饿死人。

但当这事快过去的时候，镇上又传来了新的坏消息。

娄春和的爹死了。

娄春和从葬礼上回来，整个人还是木木的。

也不哭，就是呆呆的。跟掉了魂一样。

这个样子才是最麻烦的。

情绪都积压在心里，释放不出来，是真的会把人憋坏的。

哭出来的话，反而会好不少。

曲文焕跟奶奶商量过后，干脆把娄春和接到自家来住几天。俩人轮流盯着他。免得人出事。

连睡觉都是在一处的。

娄春和饭也吃不下去。别人叫他也没反应。把曲文焕他们担心的不行。

娄佳宁也来看过他几次，但也没什么办法

娄春和麻木了几天，等到曲文焕和奶奶都做好养他一辈子的心理准备的时候，他终于有了反应。

他紧紧抱住曲文焕，嚎啕大哭。

“哭吧小春。”曲文焕说，“哭完就好了。哭完就好了。”

娄春和好好哭了一场。哭完之后，回去继续给木匠当学徒去了。

他表现的很平静，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只是他再也没有提过他的父亲。

日子还是照样往下过。

又能怎么样呢？

总不能不过了吧。

人早晚都会死的。

搞定那头熊之后，曲文焕尝到了些许甜头。

他得空的时候，就自己进山。打点野兽。

常见的就拿回家给奶奶和小春改善生活，稀有的拿到镇子上去卖，换点钱回来。

要是贴补完家用之后还有富余的钱，就给小春和奶奶买些东西。

书这种东西，曲文焕是搞不太懂的。

他一般给娄春和带点糖回去。

过年的时候奶奶也会做一点麦芽糖给孩子们吃。但麦芽糖比起镇子上卖的酥糖还是差远了。

那酥糖是用花生芝麻加上别的一些东西做馅，外面裹上一层薄的糖壳。吃起来油香酥脆，入口即化。对山民们来说，已经是比较奢侈的食物了。

娄春和爱吃甜的。曲文焕每次去镇子上，都会顺带着给娄春和捎点这种糖，偶尔也会买些点心。

他后来专门缝了一个布兜子给娄春和捎糖用。那东西是他自己缝的，样子说不上有多好看。

不过很结实，结实就够了。

过了两年，曲文焕已经是十里八乡有名的好猎手了。

娄春和也已经能出徒了，只是年纪太小，还要在师傅名下挂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