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面试

第37章面试

“进。”里头响起的是一个很年轻的声音。

白凤桐有些意外，难道除了茶圣之外还有其他人做考官吗？

但没有听前面出去的人说过啊。

白凤桐推门进去。

进去先是一扇屏风，她绕过屏风，满室茶香。眼前的是一个长几，后面半靠半坐了一个青年男人。

青年手持一根烟斗，那烟斗通体雪白，似是好的羊脂白玉雕成，一点瑕疵也无，首尾还镶嵌着非常精美的金饰。青年男人长了一双狭长上挑的狐狸眼，正似笑非笑的望着自己，看上去十分精明。

白凤桐有些意外，又有些理所当然。

意外的是，短短几天之内，她居然相继见过了这么多，看上去非富即贵的青年男性。而意料之中，除了伯阳之外，其他人都是为了茶圣收徒而来。

她往前走了两步，试探性地问道：“请问老先生收徒是在这里吗？”

狐狸眼男人抬眼看她，声音很轻柔。

他看着白凤桐笑了笑，说：“对，就是在这儿，只不过他今天有些乏了，所以让我替他面试完剩下的人。”

白凤桐点头，随后很大方地走过去，坐在了年轻男人对面。

她把手上的那张简介递给男人，男人垂下狭长眼眸看着手里薄薄一张纸，大略只看了一两秒钟，就抬头问白凤桐：“你为什么想要报名参加？”

白凤桐说：“情况有一点复杂，但大概就是，想要学一门傍身的本领。”

男人微微颔首，说：“作为一个女孩子，我觉得，如果想要有一技之长傍身，为什么不是去选择一些针线女红，采桑养蚕，或者是医药针灸之类的，毕竟这些方面在我们这里，远远要比茶道更加的完善和流行。”

白凤桐非常干脆地说：“其实今天来也是一个意外，我原本不知道老先生是想要收徒的，甚至说我其实并不知道有老先生这么一号人。不过是来镇上采买之后见门口围了好些人，才过来凑个热闹罢了。至于你说的那几类，针线女红，很难以我一己之力维持我们一家几口人的温饱。采桑养蚕、包括绣花织布，跟针线女红是一样的，最后是医药针灸。我无法把陌生人的生命交付在自己的手上，我不能对除了我以外的任何人的生命负责，这是我的私心。也是我的……小人之心。如果我学习要针灸的话，我这种没有基础的人，是不可能立刻靠它谋生，赚钱负责养家的。”

狐狸眼男人微微一笑：“可是你认为茶道就可以让你立刻入门，不需要什么基础储备就可以靠它谋生，负责养家吗？那你是不是未免把茶道看得太过容易和简单了。”

白凤桐摇头道：“我没有这个意思。茶是一种非常博大精深，系统非常复杂的东西，它从栽种养殖培育到材质，烘焙，冲泡都是有一套专属于自己的复杂流程。它远远比您刚才列举的那几个例子，更要系统和复杂。然而事实上，不管学什么，我们都要对那件东西报以相当的诚意和敬意，不管这个决定是一瞬之间下的，还是早早就有准备。既然来了就要报以全心全意的真诚态度。”

狐狸眼男人说：“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在明明报以需要快速赚钱的前提下，还要想来报名，是看中了茶圣的名声吗？还是其他什么，你觉得做一个名人的徒弟，能让你快速赚到钱吗？”

白凤桐说：“如果今天收徒的是一个寂寂无名的人，那么我甚至不可能站在门口晒一下午太阳，排几个时辰的队。茶圣老人家，他就是自己的金字招牌。这么多人来这里排队，没有人敢保证自己不是为了茶圣这两个字来的。如果真的有人这么说，那未免也太假了。”白凤桐笑了一下，“名人效应是一种非常快速，而且便捷的东西。一种资源和一种渠道，这没有什么值得避讳和隐藏的，我来这里就是为了这两个字，沽名钓誉也好趋炎附势也罢，只不过都是人的一种本能，是人性的一种体现，我不觉得有什么不对。还有就是我刚才路过茶楼的时候，看到柜台上有摆放着成品的茶砖，或者是茶叶散装出售。我快速来钱的方法，当然不是依靠我跟茶圣能学到多少本事，自己掌握他功力的几成。能让我养家糊口，尽快来钱的东西，那只有一种，就是营销。”

狐狸眼男人有一些意外，他看着眼前少女一副村姑打扮，说出来的话却是句句深刻，事事在理，并且十分真挚，一点也不让人觉得虚伪。

于是他开了个玩笑说：“可是你明明知道，茶圣他最不喜欢的就是这些，你不怕这样说会被淘汰吗？”

白凤桐说：“为人处事最应该的是真。我把真话放在这里，如果说被淘汰了，只能说我的观念和老人家并不一致，那么强扭的瓜不甜。三观不一致的话，就应该尽快分道扬镳，而不是去强求。说一句抖机灵的话，茶圣竟然愿意公开选徒弟，那么自然也是做出了牺牲自己隐士高人形象的打算，既然已经沦落市井，那么世俗一点市侩一点，又有什么错呢？谁都不是慈善家，当然要先把自己顾住了，才能谋求别的发展，您觉得有道理吗？”

狐狸眼男人抚掌大笑，说：“没想到一个小小的村姑，竟然有如此见地，确实有见地，让我佩服。”

白凤桐的话匣子才刚打开，还没有好好发挥，怎么看这男人的语气，像是已经要结束这次面试了似的，于是她问：“您竟然觉得我还行，那么您可以代替老人家做出面试决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