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当街下跪，国公府的牌匾被砸了

夏淮初往前一步，眼似饥鹰，吓得辛远脖子一缩，身子撞在车框上。

他急忙跪下，头也不敢抬，“臣真的不知道太妃在哪，这些事都是太子殿下亲自操办。”

辛远真的想把魏氏救出来，但太妃的下落夏弘允不肯告诉他，他也不敢问。

他不敢求夏淮初，只能跪在辛缨的脚边求她。

曾经，他贵为护国神将，除了长盛帝和太子，他还没跪过别人。

如今这份荣耀摇摇欲坠，他的膝盖像不值钱似的，再也硬不起来。

“你是不知道还是不想说？”辛缨看了他一眼。

辛远不住摇头，“爹真的不知道，这次带着先锋军去甘州，损兵折将，太子殿下一气之下很多事都不告诉我。”

活该啊，辛缨这么想。

没有本事的人，早晚有一天会成为棋子。

辛远又劝，“缨儿，你救救魏姨娘吧，只要你把魏姨娘救出来，以后我们国公府就是你当家，你和你娘想住哪就住哪，为父也会去跪求太子，让他把鬼医的下落告诉你，这样你娘的腿就有救了。”

辛远哭得情真意切，鼻涕都流出来了，魏氏被关押的这些天，他日日难眠，闭上眼都是她被斩杀的噩梦。

辛缨听到他的哭求只觉得可笑，但凡当年他和魏氏想让自己和母亲死的时候，有一丝犹豫，她可能也会给他二人一条生路。

可惜啊，辛远执迷不悟。

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他们只想着让辛缨死，只想榨干她所有的价值。

她也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如果这样还放过仇人，岂不是蠢得无可救药。

辛缨一脚踢过去，“你不是说我恶毒没良心吗，如果你肯一路从宫门口跪到国公府，把当年的事告诉天下百姓，让他们都知道，你这个国公爷的爵位是从哪来的，也许我会对你们网开一面！”

辛远惊讶地抬头，“你好狠毒啊，为父若是这么做，以后还有什么前途，国公府那么多人等着我养活，如果圣上知道你娘从军的事，我们都要没命！”

“圣上没你想的那么迂腐！”

“缨儿，你再考虑考虑，提提别的要求……”

辛远还没说完，被夏淮初一脚踢出去。

望着马车走远，辛远嚎啕大哭。

他这辈子真心喜欢魏氏，恨不得替她进诏狱。

从城门口到忠国公府有好几里地，别说是让他跪着回去，就算是让他走路回去脚也要磨破。

他是百姓心目中的英雄，如果把当年那件事告诉天下人。

别说爵位别想要，说不定还会犯下欺君的罪，连累忠国公府所有人。

辛远怕死，更怕魏氏没有他的庇护，会被辛缨弄死在诏狱。

他痛苦地在地上打滚。

又追着辛缨乘坐的马车追过去，太子管不了诏狱，魏父也见死不救，能救魏氏的只有辛缨和夏淮初。

她怕魏氏会死，跑过去挡在马车前。

“既然不愿意，那你就等着给她收尸吧！”辛缨故意吓唬辛远，“但我人微言轻，管不了她是何死法，会不会少了脑袋，断了头的，也未可知。”

辛缨有证据揭露她爹的真面目，但她想让这个人自爆无耻嘴脸。

最痛快的复仇，不就是借刀杀人吗。

“辛缨！你非要这么绝情吗，她们一个是你亲姐姐，一个是你姨娘，这些年怎么对你的，你一点儿旧情都不念，我怎么会有你这种女儿？”辛远跑着追上来，好几次踉跄着摔在地上。

辛缨冷冷暼他一眼，“你们残害我和我娘的时候，何曾有过一丝心软，辛远，你不配为人父，更不配为人夫，一辈子想缩头乌龟一样活着，魏氏如果知道你守着爵位不肯救她，说不定会哭死在诏狱！”

马车离开皇城，碾碎了辛远最后的倔强。

回想过去，他和魏氏相依濡沫二十年都不腻，他们花前月下，吟诗作词，这辈子不可能有比魏氏更喜欢他的人。

他不能看着魏氏死。

想到魏氏在牢里过得如何凄惨，震天长呼！

“我有罪啊！”辛远匍匐在地，一步一磕头。

他现在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要把魏氏给救出来，要把女儿辛玉绮给救回国公府。

若连妻儿都护不住，枉为人。

“十九年前，北疆那一战，是我妻子朗月手握沥泉枪上阵杀敌，夺下敌人首级。我觊觎她的军功，又怕圣上怪罪她女扮男装从军，让她诈死把军功都给了我。”

“多年后，我怕她揭露当年的事，抢走我忠国公的爵位，偷偷给她的熏香里下毒，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做的！”

“我做的这一切事，爱妾魏淑莲都不知道，求苍天厚土饶他们母女一命，所有的罪都让我一人承担！”

辛远的膝盖跪出了血，头脑被冻得浑浑噩噩。

待他跪着到了国公府前的那条大街，无数百姓对他破口大骂。

烂菜叶子、石头，全冲他头顶砸过去。

从万民称颂，到万民践踏，整整二十年。

辛缨看到她爹被踢得东倒西歪，压抑的那口恶气，终于吐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