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林漓一时间说不出话，结结实实体会了一把什么是如鲠在喉。

这是决定他们命运的事情。

“即便…你们可能并不能复活？”她最后清了清嗓子，问道。

柳行舟和王少白对视一眼，反而是严双云先笑开，手上时雨剑花一挽，“确实可能不会复活，但等下去只有死路一条。”

没有赌上一切的觉悟，就永远无法改变现状。

林漓看着三张年轻又坚定的面庞，恍惚一瞬。

不可避免的，一个想法漫上她的心头。

如果是上一个轮回的话，他们有没有走到这一步？

要是人一切看似偶然的选择，其实都是他过往人生无数的瞬间和经历决定的话。

那他们上一次，是怎么选的？

想必，不论是第几次，即便是千千万万次，她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我去。”林漓郑重说道。

话音刚落，几个人纷纷跃开，原本站立的地方已经变成了一道深深的爪痕。

王少白擡头，看向空中一击未得手，仍旧不死心在他们头顶盘旋着的夜鹰。

他歪嘴一笑，用力朝天比了一个中指。

林漓大惊，“这个动作不是这么用的啊！！”

她依旧记得，她在擂台赛朝晴阳比中指，结果真有单纯的人被忽悠说这是什么中指是连心之指，中指朝天代表剑心问天…

王少白匪夷所思地看了林漓一眼，挑眉道，“哥们当然知道。”

“就是在辱骂这只破鸟而已。”

林漓：…

“别闲聊了！”柳行舟飞掠过来，左手拎着林漓右手拎着王少白，将他们拽走。

“死了以后有的是时间给你俩放屁！”他恨恨道，艳丽的脸上做出这种恶狠狠的表情，别有一番风情。

林漓这种时候还有闲心打趣，“哇，少爷，你说话怎么越来越粗鲁了。”

“闭嘴！”柳行舟气急败坏。

三个人结成万剑宗基础剑阵，将林漓护在中间。

原本在兽群中左支右绌，但自从放弃了自我保护，也不管续航，一切都变得酣畅自如起来。

王少白杀得兴起，就连严双云也笑得又美又狠。

剑修就是剑修。

修久了，本性都渐渐往剑那里靠近。

平时看上去清高中正，拎出去有一个是一个都属于清冷剑仙的模样。但是，真到了拔剑出鞘，锋芒毕露的时候，才会突然让人意识到——

剑是杀人的，渴望血肉的凶器。

剑光所至，血花飞舞。

眼看那悬崖已经近在咫尺，柳行舟用力朝着林漓背后一推，“快去！”

如他所愿，林漓没有拉着他手再说什么复杂的话，只回头深深看了他们三个人一眼。

“保重。”她简短说道，然后朝着悬崖下纵身一跃。

看见少女如白花般纤瘦的身影消失在悬崖之下，柳行舟松了一口气。

他随手在脸上一抹，将那混着泥沙的污血匀开，少年秾丽的面庞上带了几缕疯狂的杀意。

已经没有后顾之忧了。

他们必定是活不了的，但这恰好是能让他们再疯一把的机会。

剑，是需要用血来滋养，用骨来磨砺的。

正热血沸腾中，却听见身后传来严双云焦急的呼唤，以及巨掌拍过来的劲风，“柳行舟！”

柳行舟连忙转身挥剑，却已经来不及了，那锐利钩爪的巨掌已经逼近他柔软腹部。

…就到这里为止了吗？

柳行舟心中不甘，却又有一种隐约的解脱之感。

突然之间，几乎分辨不出是不是他的错觉，在他身侧传来了清脆又遥远的铃音。

随后一道有些笨拙但是力度恰好足够的剑意传来，将那巨掌击歪，险险地擦过柳行舟，重重拍在地上。

碎石飞扬起来，柳行舟睁大了眼睛。

麻花辫上系着金色花铃的少女的身形如幻梦一样浮现在眼前。

“金月铃…？”他喃喃道，念出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

王少白忽然一声大叫，打破了柳行舟的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