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第79章
“这是什么珠子,好神奇,似乎还暖暖的。”黛玉奇怪的看着它,嘴角带着一丝迷人的浅笑。
“这叫做‘宵寒珠’。原是长在千年海蚌的身体之内,后来被一个渔人无意间捕捉到海蚌,因见那海蚌有些年岁了,所以不敢杀生,便放了它,后来那海蚌为了报恩,把这颗珠子送给了那渔人。这珠子辗转于红尘中,凡有缘人得之。昨晚我得了这个,因想着你晚上爱看书,若把它挂在屋子里,到比那些蜡烛灯火更好些,对眼睛也好,若是冬天,它还能为你驱除寒气,若是夏天呢,自然亦能让屋子里的暑气全无。”百里冰川看着黛玉的笑脸,心中便被一种叫做满足的东西充斥着,这一刻,再苦再难的事情,也都是小事一桩了。没有什么比黛玉的笑更能让他满足。
“这东西太贵重了,还请……”黛玉把玩了一会儿,又觉得收下此物,有些不妥,百里冰川为了这东西,一定是费了不少的心思。况且他们在西疆荒芜之地,正是需要银钱招兵买马的时候,这一颗“宵寒珠”不知能换来多少穷苦人的性命。
“这种东西,比不得银钱,便如玉儿用它,不过是照明驱寒而已,而那些流浪之人,只为每日三餐填饱肚子,自然是看都不看这东西一眼。所以古玩珠宝,唯盛世藏之。”百里冰川如何猜不透黛玉的心思,不等她把话说完,便将她的理由给挡了回去。
“公子的话也是。”黛玉便点了点头,将宵寒珠交给了雪雁,又淡淡的说道:“用月白丝线把它结到里面,然后挂在屋子里吧。”
雪雁点点头,明白黛玉的意思,便收了珠子同紫鹃到外间去。
百里冰川见两个丫头都出去了,方离了座位,又到了黛玉的身边,伸出长臂将她控制在自己的怀抱里,一边贪婪的闻着她发间的香气,一边嗔怪道:“难道丫头还要跟我明算账不成?一件小小的礼物,也要说出这一番道理来,是不是故意气我?”
黛玉心中一酸,想想自己原本也是那样随性的一个人,如今却又说出这许多违心的话来,自然也不是滋味。于是闭着眼睛,不说一句话,只默默地想着心事。
百里冰川的思绪也回到了几年前,那日西子湖畔,浓雾飘渺,小姑娘的额声音如同明媚的阳光一般将他阴霾的心绪剥开,浓雾被阳光驱散,彷徨的心也找到了归属的港湾,仿佛就在那一刻,他那样决然的将白玉瑗和紫砂壶做了交换,也因此而跟定了她,直到今日,这样小心的捧着她,就像捧着一枚易碎的水晶,她永远是那样美丽,纯洁,透明。
“丫头,还记得西子湖畔吗?”百里冰川首先打破了沉默。
“记得。”黛玉闭着眼睛,神情有些恍惚,劳累了一日,此时才觉得疲惫至极。
“丫头累了,好好睡吧。”听到她的声音有些朦胧,百里冰川心中歉然,她可是做了一日的针线呢,况且此时已经将近四更,那么一个慵懒地丫头,身子如何吃得消?
睡吧,好好地睡。百里冰川轻轻的将锦被拉起,严严实实的将怀中的待遇包裹起来,然后就这样一动不动的坐在床畔,拥着她,想着心事,看她酣眠。
却说百里丹阳,自雪林中被文墨轩羞辱之后,便再也没有和百里冰川见面。以她的想法,哥哥此时心中唯有那个祸水,甚至比那白衣男子更甚,哪里还能听自己的劝说。为今之计,只有除掉那个祸害,才能让哥哥死心。或许哥哥会伤心一阵子,可那又怎样?自己会想办法让哥哥忘记她的。
愤然转身,百里丹阳掉转了方向,往京都城内而去。
她先去了一家成衣铺子,买了一身葱绿色的棉衣,又要了一件杏黄色的大毛斗篷,便进了里面的贵客更衣室。这一身行头一共花去了几十两银子,她身上从来不缺银票,百里冰川向来把钱财之事交给她来掌管。
换掉了一身黑色劲装,百里丹阳看着镜子里美妙的人物儿,和身边装饰的雍容华贵的贵客更衣间,连自己也有些恍惚。这些年来,她习惯了跟男人们混在一起,打打杀杀。都几乎忘了自己原是女儿之身。白白辜负了这如花的容貌和美丽的花季年华。若不是为了自己一生的幸福,直到今日,或许她还忠实的跟在哥哥的身边,为那遥不可及的仇恨而奔波。
百里丹阳下意识的抬起手,摸摸自己光洁的面颊,眼睛里漾起一股柔情,似乎要沁出水来。
“这位姑娘真是花容月貌,把那些王公贵族官宦家的小姐都比了下去。”成衣铺的一个老嬷嬷,站在她身后,啧啧的夸赞着。
“是吗?那些王公贵族的小姐,你也见过吗?”
“咱们这成衣铺子,可是京城唯一的一家在户部挂了名的官家生意,那些达官贵人家的太太小姐年下节下的衣裳,总有一半儿是我们铺子里定做的,老身虽然不才,跟着我们当家的也进过几家公侯之府,那些奶奶小姐们,倒也认识几个。姑娘这身段,这容貌,老身敢打下包票,真真世上无双呢。”老嬷嬷赚了她的银子,自然不会吝啬几句奉承的话。而百里丹阳听起来,心中越发的悲哀。纵然自己有这样世上无双的容貌,他也不会多看自己一眼,在他的眼里,自己也不过是一个同生共死的弟兄吧?
她的心中陡然升起的悲伤却在那一刻化为了一种无形的力量,那个除掉祸害的信心,也更加的坚定起来。
“这位大娘,不知您可认识荣国府贾家?”百里丹阳心思一动,看着身后眼光精明的婆子,淡淡的问道。
“这位姑娘果然是有见识的,老身倒也进过几次荣国府,认识他们家的几个管家娘子,不知姑娘要问的,是贾家的哪一房人?”
“自然是当今天子的宠妃贤德妃娘娘的家人,那些支系旁族不问也罢。”那晚她误入贾府,在里面徘徊了许久,便是听那些吃酒的婆子们说话,也听出了一些内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