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 媵妾为后 - 乌度 - 历史军事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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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近来皇兄和母后频频催他成婚,他既决定了做闲散王爷,便不打算和世家贵族联姻,因而一直拖着不肯松口。

不过,与其迟早被母后强塞一个淑婉贞静的世家贵女,倒不如娶了眼前这个冯五娘。

一来她是小官之女不会有过多牵扯,二来她性子这般有趣,与她成婚,至少婚后的日子不会太无趣。三来,她‘倾慕’于他,他看她也挺顺眼,他们俩这也算是‘两情相悦’吧。

既决定了要娶她,纪煊便准备亲手帮她挽个发髻。

不过,他上次帮人挽发髻还是少时不懂事帮母后挽的。时隔这么久,他早就忘了怎么挽女子发髻了。

所幸她今日穿的是男装,纪煊便侧过身子,简单地帮她挽了个男子常用的圆髻,又将木簪插上去固定住,略调整了下,觉得还算不错,满意地点了点头。

挽好发髻后,纪煊本准备告诉她他决定娶她的事儿,没想到她却从腰间取下一枚地藏菩萨玉佩要送给他,说是亲手雕刻而成还在佛龛前供奉了十天十夜。

他接过来看了一眼,雕工虽算不上特别好,但于一个闺阁千金而言,已是不错了。

只不过,她既倾慕他,理应打听过他的喜恶。难道她不知道,他不信佛,也不喜信佛的女子?

他冷笑一声,将玉佩扔到案上,捏住她的下巴,看着她澄澈的大眼睛,冷声质问:“难道你不知道,本王从不信佛,也不喜信佛的女子?”

她瞪大眼睛,吓得‘结巴’起来:“民、民女并不知晓,请、请殿下恕罪!”

他却从她的眼中看出来,她在撒谎!她是故意送他这菩萨玉佩的,难道她是怕他轻薄她,想要借此脱身?

纪煊心中怒气一下子就散了,他笑了笑,为了拆穿她,他低下头,在她脖间嗅了嗅。

本只是打算闻一闻做个样子,可少女身上的香气清浅诱人,让他忍不住想要做个偷香窃玉的大恶人。

她仰头想逃,他自是不许,抬手扶住她的后颈不让她乱动,手下少女的肌肤滑如凝脂,让他忍不住用手指轻轻摩挲了下。

这样一个略显轻薄的举动,竟吓得她整个人都僵硬起来。

纪煊想着,她迟早是他的王妃,便不急于这一时,放开了她。

想到她骗他说自幼信佛,便故意逗她:“常人信佛,供奉佛龛,都要熏檀香、沉香、丁子香亦或是安息香以表虔诚,怎地姑娘身上,竟只有女儿香?”

她巴掌大的脸上反应精彩极了,先是懊恼谎言被拆穿,又被‘女儿香’三个字羞红了脸,最后恼羞成怒,像只被惹急了开始张牙舞爪的波斯猫,呛了他一句:“殿下既不信佛,手腕上又为何要戴着一串佛珠?”

可惜,她呛错了方向,当他告诉她他手腕上的佛珠是御赐之物时,她倏地闭了嘴,活像一只炸毛的猫被生生按住了不能动弹。

他心下好笑,面上却不显,只漫不经心地转了转左手腕上的佛珠,淡淡道:“让本王猜猜,你其实早就知道本王不喜信佛的女子,刚才在门口你抓着本王求救时,就已经想好了要送那劳什子菩萨玉佩给本王,想要借此脱身?”

“殿下恕罪,民女今日过来,的确不是为了求殿下怜爱。自宣平侯府惊鸿一瞥后,民女心里便迟迟忘不掉殿下的绝代风姿,偏偏那日隔得远,没能看清殿下的模样,实在遗憾。民女这才想着来醉春园偷偷再看殿下一眼,只是没想到还没看见殿下,就被陈二少爷抓了,民女迫不得已,只好大胆向殿下求救。”她辩解道。

连脸都没看清就开始倾慕他了,还真是个痴儿!

这个说法纪煊姑且相信,毕竟她看他时眼中的惊艳是真的。

但他不为所动,毕竟她还没解释清楚为何要故意送菩萨玉佩给他。

“殿下慈悲救下民女,民女本该以身相报,只是民女毕竟是闺阁之女,若今日在妓馆失了清白,只怕,只怕……”

她果然是在担心这个,与他想的一样。既如此,他便原谅她这次撒谎,正准备开口安抚两句,却见她竟开始装哭。

“只怕后半辈子都没办法抬头做人了,更会连累家中姐妹们的清白名声。”

她泫然欲泣,可眼角的泪分明是强挤出来的。

怎么会有这么笨的姑娘?连哭都不会哭?流眼泪扮可怜不是姑娘家必备的技能吗?怎么就她做得这般拙劣?

纪煊哭笑不得,故意将先前擦过木簪的帕子递给她,她竟真的接了过去准备用来擦眼泪,好在正要擦时她似是意识到这块帕子是沾了灰的,只在眼角虚按了按。

看在她‘哭’得这么可怜的份儿上,纪煊不打算再逗弄她了,开口道:“姑娘既是官家千金,本王自会顾惜姑娘的名声,今日之事,本王保证,绝无人敢说出去半个字!”

她却误解了他的意思,还往窗口处挪了挪,这是打算跳窗而逃?

纪煊实在不理解女儿家这种将名声看得比什么都重要的想法,分明倾慕于他,还特意跑到醉春园来偷偷看他,却又怕他轻薄她?

纪煊于是直言道:“你我今日既然定情,改日本王自当遣媒人上冯府,明媒正娶将五娘你迎入豫王府,做本王的王妃!”

他头一回向女子求亲,她却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还惶恐地拒绝了他?

所幸她只是觉得自己身份低微配不上他,纪煊便将佛珠褪下,牵起她的手,却发现她手上满是薄茧,他微有讶异,看来她确实十分喜欢雕刻。

他将佛珠戴到她的手腕上,安抚她他择王妃,不拘身份。

她几番推辞,最后终于接受了。临走前,他让她帮他将那菩萨玉佩挂在他腰间,她羞涩地应了,他则趁机闻了闻她发间的香气。

毕竟,按照时下的规矩,他一旦下了聘,直到成婚,他可能都没机会再见到她了。

纪煊派了侍卫护送她回去,后来侍卫回禀说,她和丫鬟汇合后就打发了他回来,他一路暗中跟随,确定她平安进了冯府才回来。

听了侍卫的回禀,纪煊最后一点疑心也打消了。既然她确实是冯家的千金,那他择日便让媒人上门去提亲。

后来,他确实遣了媒人上门,纳采、问名、纳吉、纳征,甚至还请皇兄下了一道赐婚圣旨好给她无上荣耀,可直到请期之前,他才意外得知她不是冯五娘,而是冯家庶女冯七娘!

可那时一切都晚了,他恼恨她的欺骗,也愤怒潘氏和冯五娘的刻意隐瞒,便暗示潘氏将她作为冯五娘的媵妾陪嫁到豫王府,还特意将大婚之日定在了她十六岁生辰那日。

再后来,新婚之夜,他进了她的院子,亲口告诉她,成为媵妾,是她胆敢欺骗他的代价!从那以后,她看他的眼神里,便只剩下怨恨……

正沉浸在回忆里,院外突然传来脚步声,纪煊忙又隐入黑暗中,只见先前离开的那个圆脸小丫鬟急匆匆地跑了进来,大喊道:“小姐,三少爷刚才回来被老爷发现了,正要动家法呢!小姐,你快去救救三少爷!”

房中,冯堇手中的如意观音玉佩刚好刻完,只差用砂纸打磨抛光,听到珍儿的喊声,她忙将玉佩放下,提起裙摆匆匆走了出去,带着珍儿快步往正院去。

两人离开后,纪煊没有立即跟上去,而是先进了屋子,看到桌上雕刻好的如意观音玉佩,虽还未打磨抛光,他却一眼看出来,她的雕工,竟比前世他去边关带兵打仗前更精进了,且这块玉佩上的如意观音看起来,似乎多了一分神性。

纪煊本来还不确定阿堇是不是像他一样重生回来了,看到这块玉佩后,便十分确定她也重生了。

毕竟前世的时候,他是看着她的雕工一点点进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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