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非得是这样么中了情蛊的两人应当是什……
第58章非得是这样么中了情蛊的两人应当是什……
那三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迸出来的,他身后二十余骑散开,半作合围之势。
马匹打着响鼻,蹄子刨着地面,带起点干燥呛人的尘土。兵刃反光刺得人眼疼,所有恶意都分明地指向这玄衣金线的青年。
空气陡然绷紧,杀机如弦上之箭。
青归玉后背都生出了冷汗,抓起竹笛,就要下马。
沈镌声却似浑然不觉,甚至擡起手,安抚地抚上她紧攥缰绳的手背。
指尖冰凉依旧,缠绕的一缕金线在阳光下跳跃着危险的光点。
那贺兰将军稍显忌惮,铿的一声,抽出弯刀来。
“数日不见。”
金声公子终于伸开双手,丝刃流泻,他微微欠身,从从容容地说道。
“将军忿怒,可是当日混战,若非惊散马匹,将军与贵部勇士,真能毫发无损地脱身么?
他眼波流转,扫过青归玉紧蹙的眉头,随即又落回贺兰将军脸上,简直像是推心置腹般的诚恳,
“彼时流矢如蝗,不惜误伤也要取我性命,沈镌声不过南朝一江湖闲人,胆魄总是小些。而将军虽然英明神武,想必无碍,但贵部儿郎,总要多添上几缕英魂。”
他顿了顿,将手掩上下颌,若有所思。
“至于硝石,将军莫急。天机阁行事,总归有些余地。将军所失,自当备下双份,由天机阁负屃,霸下二位魁首亲自押送,走隐秘水路,绝不致将军在朝中失了颜面,此乃其一。”
沈镌声伸出两根修长的手指,“其二,将军辛苦追逐我二人,想必不是为了叙旧,或是再听一声响的。”
他目光意有所指地、极其短暂地掠过青归玉,快得几乎让人以为是错觉。
那贺兰将军见他这样说起,更是大怒,
“好啊,你还有脸与我说到此事?王庭敕令要拿救命的秘术,你却几次三番横加阻挠!南蛮子言道事不过三,你倒将这小娘们带走已经三次,除非老子是两岁娃娃,此番才再信你!”
沈镌声沉默不语,只是朝前踏出一步,低下头,缠绕在指间的一缕金线倏然弹出,如同灵蛇附躯般轻巧地缠绕上箭杆中段,又将手指一拨一引。
那支深深没入土中的长箭,被这轻描淡写的一带,忽然拔了出来,离土时发出“托”的一声轻响,尘土泥土,从箭支上纷纷落下。
金色流光一振,带着泥土的羽箭像是被人捧着,轻飘飘地落入他伸出的掌心。
这一手举重若轻,化刚为柔的巧劲,精妙得有些诡异。贺兰将军还则罢了,他身后那些北疆骑士,各自都紧握兵刃,神情耸动。
就在此人人怕他以命相斗的要紧时候,
沈镌声端详一下那支羽箭,笑了一笑,手指在上头一弹,尘土飞散,尖利的箭簇上闪出凶险的锐器白光。
随后寒光闪动,轻巧平和地,竟将那箭簇抵上自己的咽喉。
“将军受命,要让青姑娘去王庭给贵人治病,”他目光四下扫过震惊无加的众人,笑道,
“哪位贵人,将军自知,人多处沈镌声不便分说。”
“但天下皆知我得了青姑娘这情蛊,可见她最是爱我,”
这金声公子突然话锋一转,流波窃视,柔情缱绻地回头看了一眼愣在那里的青归玉,
“我若是此时就死,青姑娘性子刚烈,记恨起来,又当如何?若是……”
那箭簇在咽喉上压得更低了些,渗出些血色,他倾一倾头,
“……错手施针害了贵人?”
——全天底下,竟有人用自己的性命,反将一军,去威胁要杀自己之人的。
真个是咄咄怪事。
贺兰气急反笑,却也被他这话直指要害。
一个心怀怨恨、医术通神的医者,若是打定主意殉情,存了玉石俱焚之心,确是棘手之极。
他眼神平静,神色温和,眉眼中毫无一丝逼迫的意思。
“那你又想怎样?!”贺兰咬着牙,像是恨不得当场捏死这祸害。
“啊。”沈镌声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
“听闻雪山之中所生的——”他眼光四下看看,掠过贺兰将军身后那些马匹,“嗯,马蹄雪莲。据传有肉白骨、续断脉、延寿元之奇效。此物或许恰是医治关窍,请将军好生备上车马,将我二人送去探查一二。”
连青归玉也被他这随口胡扯说得眼皮直跳,她高低也是读了多年医书药卷,普天之下,何曾有过马蹄雪莲这种玩意?
这样敷衍拙劣的谎言自然瞒不过去,贺兰将军几乎被他气得暴跳如雷。
“沈镌声,真当我是两岁娃娃?我即便不杀你,这小娘也必是送到王庭,去哪还能由得了你不成?”
“将军,”沈镌声皱起眉,正色道,“将军不曾想过,请青姑娘去治病,便一定能手到病除么?若是治出不好,人是贺兰部悄悄送去的,贺兰部又当如何?”
这话将贺兰将军说得面色更变。只因此言实在切中腠理,迎送医者确系吃力不讨好的烫手山芋,承接此事时,帐中也多有抱怨。
沈镌声又接续道,
“雪山藏宝风声传遍江湖,牛鬼蛇神齐聚,路上想必不太平。将军将声势做大,一力震慑宵小,既能保我二人平安,又能彰显将军寻药的一片赤诚之心。”他稍作停顿,
“不管为贵人医治如何,将军拳拳诚意已众所周知。到时候朝中提起,即便无功,也当无过。”
金声公子微微一笑,欠一欠身,玄衣冶荡,那空闲的手拈起几缕金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