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少废话,我说的夺妻之恨,怎么会不打……
第72章少废话,我说的夺妻之恨,怎么会不打……
别。
别气。
和沈镌声置这个气,就像试图跟一条盘踞在你床头的鲜艳毒蛇打个商量,让它挪个窝。
这条蛇或许会顺从地吐着柔软的信子,用那双美丽的竖瞳无辜地看着你,身体却——半寸——都不会动,然后再试图得寸进尺地缠上你的手腕。
没必要生气,跟一个疯子没什么好气的。
总不能真把他按成张壁画,况且自个毕竟半夜跑到男子房里,多少显得理亏。于是最终,青归玉只是将他从墙边拽了回来,塞回了房里,然后仓皇逃窜。
第二天晨间,她起了个大早,结束停当,打算去负屃说的那个赌坊探探。
可是,终究还是低估了金声公子的脸皮,以及他那“与青姑娘一起”的决心。
她前脚刚踏出汤泉山庄的大门,后脚玄衣青年便如影随形地跟了上来,依旧是落后她半步的距离,不远不近。
青归玉走得快,他也走得快。她停下脚步,他也随之停下,一双眼睛就那么安安静静地,一瞬不移地,落在她身上。
雪山脚下的赌坊,名字也起得豪迈,叫“通吃坊”。
里头人声鼎沸。吆喝声、骰子落入瓷碗的清脆撞击声、输家懊恼的咒骂和赢家得意的大笑混杂在一起,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汗味、酒气和一股子江湖中人特有的、混着尘土和兵刃铁锈的味道。
东边一桌,几个袒胸露怀的漕帮汉子正围着一张大桌拍着桌子压大小。
西边角落,居然还有几个穿着道袍、却满面红光地盯着骰盅的道士。
但更多的是些叫不出名号的江湖客,挎刀佩剑,三五成群,或高声喧哗,或低头私语,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周围的每一个人。
青归玉这般一身青衣结束的年轻女郎,抱着那支半旧的竹笛,一踏进去,瞬间吸引了数道不怀好意的目光。
然而那些目光还没来得及变得更加放肆,那玄衣青年便出现在她身后,如同影子般贴近。
“青姑娘,”沈镌声的声音很轻,带着些许纵容与无奈,仿佛在迁就一个贪玩跑出来的心上人,“此处人多眼杂,小心些。”
赌坊里那目光甫一见他,竟全都移了开去。
玄衣金线,整个江湖,独此一人。
那些原本还带着荤腥的目光,瞬间变得惊惧、忌惮、或是好奇。有几人两侧退开,让出一条狭窄的通道,窃窃私语声压得极低,却又显是按捺不住。
青归玉正要左右探看,却被一阵突如其来的、更大的喧哗声吸引了过去。
只见赌坊中央,一张巨大的木板立在墙边,上面龙飞凤舞写着什么东西,周围里三层外三层地围满了人。
“让让,让让!”
她挤进人群,定睛一看,呼地一下就有股火气蹿到了脑门。
那上头潦草的写着几行大字:
“雪山之巅,沈陆之争,谁主沉浮?”
底下分列三行小字,正是盘口赔率。
沈胜,一赔三。
陆胜,一赔二。
两败俱伤,同归于尽,庄家通吃。
“开盘了开盘了!买定离手!”
一个精瘦的庄家扯着嗓子喊道,手里抓着一大把竹筹,“当世两大年轻高手!买陆白衣剑法通神的,这边下注!买金声公子计策无双的,这边下注!”
侧边还开了无数小盘口:“三日内是否开战?”、“一炷香内谁先出手?”、“无妄剑能断金丝刃几缕?”、“沈天机吐血”、“陆白衣断剑”......赔率高低不等,旁边围满了下注的江湖客,一个个伸长了脖子,唾沫横飞地争论。
“我押陆白衣赢!他娘的,人家是雪山派正宗传人,剑法通神,那沈天机一个病秧子,怎么比?”一个剑客模样的人将一袋碎银“啪”地拍在木板上。
“放屁!”另一人立刻反驳,“金声公子那是何等人物?动动手指头,就能让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陆白衣剑法再高,还能高过天机阁的毒计?我押沈天机!”
后头一个满脸横肉的汉子,喝得满脸通红,压低了声音,却说得整个赌坊都能听见,
“你们谁不晓得,沈天机那是中了情蛊的!我听说,前日在客栈里被那小妖女好一通收拾,迷得神魂颠倒!情蛊这玩意!为了争风吃醋,那必然是豁出命去打!我押沈天机!”
这话一出,周围顿时响起一片哄笑。
“哈哈哈哈!有理有理!”
“那他妈不是被拿捏得死死的!”
耳朵旁边的青筋欢快地跳了跳,青归玉的脸,从白变成了青,又从青变成了红。只得死死攥着竹笛,指节全都捏得发白,几乎能听见自己磨牙的声音。
真是这辈子都没这么丢人过。
这帮江湖人,真是闲得没事干,竟然拿这种事开盘坐庄!
她手里竹笛一振,就要上前去将那块破木板给掀了。
手腕却被身侧的人轻轻握住。
“青姑娘,”沈镌声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依旧是那副平静柔和的语调,仿佛眼前这荒唐的闹剧与他毫无关系,“别生气。”
“什么?这不关你的事?”青归玉气得一指那木板。
“嗯,”沈镌声竟然点了点头,眼睛在赌坊昏暗的光线下,闪着些沉静的光,“关我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