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番外世界二：匪书生⑺

第48章番外世界二：匪书生7

一个月很快过去。

林深每日清晨起来，练剑、整理账册、帮小六清点仓库，剩下的时间便用来温书。

陆野给他辟了一间安静的小屋，靠窗摆着书案，案上堆着他从各处搜罗来的书籍，甚至还有几本难得的兵书。

起初，林深以为陆野是刻意试探，便只挑些无关紧要的书看。

但陆野从不干涉，甚至偶尔会在他温书时推门进来，放下一壶热茶，然后一言不发地离开。

渐渐地，林深放松了警惕，开始真正沉下心来复习。

这天傍晚，林深正在小屋里默写，陆野推门进来，手里拎着个食盒。

“吃饭。”他将食盒放在桌上。

林深放下笔，打开食盒，里面是一碗鸡汤面，几片青菜，还有一小碟腌笋。

“你做的？”林深问。

陆野嗯了一声，走到书架前，随手抽了本书翻看。

林深低头吃面，汤底清亮，面条劲道，鸡汤的鲜香混着笋的脆爽，意外地可口。

“明日寨子里有批货要出。”陆野突然开口，“你跟我一起去。”

林深筷子一顿：“什么货？”

“还是上次的药材。”陆野合上书。

林深看着他的背影，忽然想起父亲被贬那年，青州大旱，饿殍遍野，而朝廷拨下的赈灾粮却被层层克扣，到百姓手里时只剩糠麸。

那时父亲曾拍案怒斥：“为官不为民，不如为匪！”

如今，竟真有人做了父亲当年愤慨之言的事。

“好。”林深轻声道。

翌日清晨，林深跟着陆野一行人下山。

这次带的土匪不多，只有七八个，但都是精锐。

赵大走在最前面，腰间别着两把短刀，时不时回头瞥林深一眼，眼神复杂。

山路崎岖，林深走得有些吃力。陆野放慢脚步，等他跟上：“累了就说。”

林深摇头：“没事。”

陆野没再多言，只是接下来的路程明显放慢了速度。

正午时分，他们到了第一个村子。

村口的老槐树下，几个面黄肌瘦的村民正在挖坑，旁边草席裹着几具尸体，显然是被瘟疫夺去生命的死者。

见土匪们来了，村民们非但不躲，反而迎上来，眼中满是希冀：“陆当家！药带来了吗？”

陆野挥手示意，土匪们卸下背上的包袱，里面是一包包捆好的草药。

“按方子煎服。”陆野沉声道，“重病的优先，轻症的排队。”

村民们千恩万谢，有个白发老翁甚至要跪下磕头，被陆野一把扶住：“不必。”

林深站在一旁，看着陆野耐心地给村民讲解药方，叮嘱注意事项，甚至亲手帮一个发热的孩子敷药。

那一刻，他忽然觉得这个土匪头子身上有种奇特的矛盾。杀人时狠辣果决，救人时却又细致耐心。

分发完药材，天色已晚，他们在村里借宿一晚。

村长腾出自家最好的两间屋子给陆野和林深，其余土匪分散住在村民家中。

晚饭是粗粮粥和咸菜，陆野吃得很快，吃完便起身出去，说是去查看病人情况。

林深独自坐在屋里，借着油灯的光亮继续温书。

不知过了多久，门被推开，陆野带着一身夜露寒气走进来，手里还拎着个布包。

“还没睡？”他问。

林深合上书：“马上。”

陆野将布包扔给他：“给你的。”

林深打开一看，是几本崭新的书。

“哪来的？”林深惊讶地问。

“县衙书库。”陆野脱下外袍，挂在门后，“顺手拿的。”

林深翻开一本，里面是历年状元答卷，字迹工整，见解独到，正是他眼下最需要的参考资料。

“谢谢。”他轻声道。

陆野没说话，走到床边坐下，开始脱靴子。

林深看着他的侧脸，忽然问：“你读过这些书吗？”

陆野动作一顿：“小时候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