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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十四江春水向东流

按照目前的情况看,简以钦就是用鼻子猜,也能猜到江奕当年的礼物没有送出去。

江奕看起来心情不太好,简以钦等他平复了好一会儿,才问道:“那你当年……怎么没有送出去?”

“4月10号的时候,为了筹备《三千世界》的上线事宜,我从学校请了假。”那时的记忆像是刻在了他脑子里似的,清晰得不行,他甚至都不用回想,那些事情就能一桩接一桩的从他脑袋里蹦出来,“等到4月15号凌晨,《三千世界》正式上线,我第一时间申请了账号,准备送给他当礼物……我早上六点多就赶去学校了,可惜,他不在。”

他说到这里,情绪完全沉了下去,简以钦也不打扰,任他沉默着。

就这么静静的过去了五分钟,江奕才慢慢的从那股情绪里脱出身来,继续道:“然后我才知道,我和他谈恋爱的事,在前一天,也就是4月14日的时候,被人发到了学校论坛里。一时间,学校里闹得沸沸扬扬……学校联系了家长,他直接被他父母带回家去了。”

听说简以钦的父母到学校之后,一人给了简以钦一巴掌,才把他带回家去了。

江奕还好,发生这件事的时候,李淑芬被江国华带去国外参加了一个活动,因为活动的保密性,两人的手机都关机了,学校没能联系到他们,因此江奕暂时的幸免于难,又是学校里待了几天。

即使是在21世纪的今天,人们也没对同性恋者宽容多少,更何况是5年前。

江奕在学校的这几天里,承受了来自昔日同学们的满满恶意。

议论、孤立、排挤……短短五天,他遭受了许多种校园暴力,那时的事他不想、也没有记得太清楚,唯一印象比较深的,大概就是班上一直维护他们的――以“谢潇潇”为首的同学们了。

他甚至还记得当时谢潇潇把他挡在身后,插着腰,护犊一般的对着议论他的人喝道:“同性恋怎么了?吃你家大米喝你家茶了?”

回忆到这里,江奕脸上终于浮现出一丝笑意,不过只是短短的一瞬,他顿了顿,又道:“在学校的几天里,我尝试了很多办法去联系他,打电话、打短信,甚至坐了一天的火车到他家,可是我还是没能联系到简以钦。我向他的邻居四处打听,才知道他家搬家了,搬去哪了没人知道,但听说他家要送大儿子去国外念书,今天刚刚走。”

他那时只觉得天都要塌了,真的什么都顾不了,他不知道简以钦的航班信息,不知道他是已经走了,还是还在机场。

但由不得他思考,他直接打了一辆车,直奔机场,半道上却又遇到堵车。于是他刷了一张共享单车,一连骑了两个多小时,耗尽体力到了机场,又在机场等了一天。

他最终也没能见到简以钦。

简以钦认真的听着,他看着情绪低沉的江奕,心头千回百转的想了很多种安慰方式,可话转到了嘴边,他又不知道怎么说了。没办法,他本就不擅长与人交流,更别说安慰别人了。他只能半是担忧半是关心的看着江奕,试图能安抚他的情绪。

江奕看着他,反而安慰的超他笑笑,继续道:“4月20日的时候,我爸妈从国外回来了。率先联系我的,是我爸,他先于我妈从教导处那里得知了这件事。虽然事到如今已经隐瞒不了了,但我当时也已经不打算继续隐瞒,就直接和我爸出了柜……我原以为我爸会反对,谁知道我爸只是沉默了几秒,就表示了对我的支持。”

他还记得他爸当时是这么说的,他说:“儿子,你一直都让我很骄傲……我希望你知道,就算和全世界作对,我和你妈妈也会站在你这边,因为你是我们的儿子。你已经长大了,已经是个成年人,爸爸相信你的选择……如果只有这样你才会觉得幸福,那么,你的决定就是我和妈妈的决定。”

他还说:“但是儿子,你一定要明白,你选择了一条很难走的路。这条路布满荆棘和坎坷,所以你们更要相互搀扶,彼此依靠。妈妈的工作我会做,我们周围的人如果有必要知道,爸爸会告诉他们,如果爱屋及乌不足以宽容你们的话,至少不要伤害你们。什么都不会变,我们……永远爱你。”

江奕之所以能把他的这些话记得那么清楚,不止是因为他对自己的性向表示了支持,还是因为这是作为“老古板”的爸爸,第一次和他说那么煽情,那么肉麻的话。

他本来以为他爸这样的老学究,思想陈旧、封建,肯定不会理解、支持他,没想到,反而是他认为的比较好搞定的妈妈,才是偏执得可怕。

江奕盯着自己面前随风摇晃的绿植,要不是他眼中的各种情绪纠结得都快要成团了,简以钦还以为他在讲一个无关紧要的故事,“我妈妈下午就到了学校,她一切照旧,甚至还对我很好。我以为我爸已经做好了她的思想工作,特别开心的就收拾东西跟她回家了。”

那个时候他满心都是被爸妈谅解和支持的欣喜,自从简以钦出国之后他就四处打听,并且已经确定了简以钦被送到了米国的某所著名的大学。所以一路上,他都在和他妈讨论:明天该买几点的航班,去米国见到简以钦之后要说什么,是陪他一起去米国读书还是劝他回来,到底要怎样说服简以钦的爸妈……

他兴奋到没带大脑,甚至连他妈以咨询出国留学事宜的借口把他骗进了一栋大楼,他都丝毫没有怀疑。

直到他看见写着“同性恋戒断中心”的门牌,直到他看见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护士,直到他被关进满是栏杆的“病床”。

他爸是他被关进“病房”之后来的,原本在电话里对他表示支持并且各种安慰的人,突然告诉江奕:“儿子,对不起,你也知道你妈的精神转态一直不太好,今天她知道你的事情之后就……能委屈你在这里待一段时间吗?我会试着说服你妈的。”

江奕想都不用想,就知道他妈现在精神状态不好,大概就是抑郁症又犯了……他妥协了,配合的待在名为病房实为监狱的房间里。

简以钦听到这里,脸上担忧和心疼的情绪就快要溢出屏幕了。他时不时就能在网上看到有关于“同性恋治疗”的有关新闻:

有既有简单的冷水浴疗法,也有新兴的激素疗法,通过摄入雄性或雌性荷尔蒙,改变性向。还有所谓的脑叶切除手术,也成为一项并不惊悚的选择,出于人道主义,也有专家认为对男同性恋,最好的办法,是“教育性”的嫖/妓。而在这些矫正方法中,最流行的是厌恶疗法。将同性性冲动和惩罚以及令人厌恶的东西结合起来,形成条件反射。医生会提供同性的裸体照片或者性/爱视频,当出现性兴奋时,有两种常见的选择,一是进行电击,二是注射“阿扑吗啡”类的药物,后者会带来剧烈的头痛导致呕吐。

但不管哪一种,都残忍且愚蠢。

简以钦欲言又止的看着江奕,半天才开口,表达他迟来的关心,“那你……没事吧?”

江奕笑了笑,“那个地方,采用的是电击疗法……”

他还记得他躺在病床上,治疗师捧着电击仪进去。那电击仪有点像高中物理课上的毫安表,上面写着“厌恶疗法治疗仪”。

那穿着白大褂、戴着白口罩的治疗师让他躺好,给他戴上电击仪,然后让他全身放松闭上眼,让他想象同性的嘴和身体,想象和他们亲热。

江奕不想闭上眼,他从来都不觉得同性恋是一种病,但是看着李淑芬期盼的眼神,他又妥协了。但他根本想象不出来,也不想去想象,即将被电击的紧张裹挟着他,让他恐惧。

然后治疗师将电极刺向他的手臂,冰冷的电流几乎是瞬间传遍了他的全身,虽然只是一下,他还是一骨碌跳了起来。

整个过程持续了十分钟,他全身麻木,接着就像被针刺到全身的感觉,很痛。

要是“病人”坚持不住,他们还有绳子,可以把“病人”固定在椅子上,强行进行治疗。

时间长了之后,他会头晕,他的脸部以及身体的其它部位,偶尔会出现局部的发抖、抽搐、痉挛,比起疼痛,他更害怕的是难以抑制住的恐惧,它们折磨得他难受得不得了。

这样的电击治疗一周一次,医生会尽量让他起生理反应,不折手段的给他看片,或是给他讲下流的段子,让人恶心。

明明难受得不得了,但是江奕想了想,也只对简以钦道:“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他们除了对我进行电击、药物催吐、禁食和非法监禁之外,也没有其它什么过分的事……其实刚开始的时候我真的很害怕,因为听说那里出过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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