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29章
或许是这一天实在发生了太多事，也或许是和陆潜的关系终于走到了一个较为明确的节点，总之这晚，陆蒙在陆潜的怀里很早就睡下了，并且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的陆蒙时而是八岁十岁的模样，时而长大到了十五六岁，总之模样很稚嫩。多亏了之前的经验，这次陆蒙仍然是以第三视角看着梦中的自己，只是偶尔视角会不可避免切换到人物身上去。
或许是因为陆潜的阐述，陆蒙总觉得脑海里有一些原本模糊的印象开始变得清晰，这让她的大脑进入了更多潜意识领域，仿佛在试图抽丝剥茧般把过去拉回到她面前。
小时候的陆蒙长得和现在还是很像的，眼角微微下垂的小鹿眼，及肩的羊毛卷，唯一不同的就是有很明显的婴儿肥，头发上的蝴蝶结发箍是索娜菲一大早给戴上的，有个小小的蕾丝边，显得尤其可爱。
画面里小陆蒙走在自家庄园中。
那时候是夏天，米凯莱穿着白色的polo衫和黑色长裤，一只手拿着高尔夫球杆，一只手牵着她。
小陆蒙称呼教父为“godfather”，她似乎十分信赖他，不时说着一些小声而幼稚的埋怨，在一些模糊的对话中，米凯莱牵着她的表情也显得十分轻松。远远看去他们就像是一双父女，佣人和管家远远跟在身后。
那时的米凯莱还没有如今这般苍老，只白了鬓角，身材维持地很精壮，双眼有神。他们在一起的时候米凯莱喜欢用意大洛斯语和陆蒙说话，大概也是这个原因，陆蒙的口音被培养地相当漂亮。
“哥哥今天能从罗斯基勒回来吗？”
“应该可以。”米凯莱慢慢走着，“我记得是中午的飞机。”
“我不喜欢哥哥离我太远。”陆蒙的发音有些稚气，“他不能一直在家吗？”
“未来你也要出门，去学校。”米凯莱微微笑了，“到那时你可以一直在家吗？”
陆蒙一本正经地回答：“我可以不去学校，像现在这样，请老师来家里上课。”
“你不能永远这样，人是群居动物，也是社会性动物，而且在你上课的时候，哥哥在家里能干什么呢？”米凯莱带着陆蒙上了一辆高尔夫球车，他们要前往几百米外的的草坪，今天是陆蒙第一次接触这项运动，“你们总需要分开做自己的事。”
“我不理解。”陆蒙乖乖坐好，看着斯曼坐到驾驶座，启动了车子，“我只是不想和哥哥分开。”
米凯莱摸了摸陆蒙的头。
“我也不希望你们分开，亲爱的，这只是指某些时候。人在长大后往往更容易变得身不由己，陆潜是一个十分优秀的alpha，他注定会取得比你们父亲更伟大的成就，到那时候他的目光会放得比现在更远。”
陆蒙闻言看向米凯莱，她那么小，却像小动物一样敏感：“哥哥不会丢下我的。”
“或许吧。”
米凯莱温声说，目光却看向远处。
“alpha的野心一般能决定他的上限，而下限则取决于他对任何事物做出的取舍，我当年做出过，你的父亲做出过，陆潜也终有一天会面临同样的选择。”
陆蒙似懂非懂。
很快他们就到达了高尔夫球场。
庄园的后面有一大片草坪，听说这里最早是个人工湖，后来陆蒙的爷爷把这一块填上了，改成了草地。陆百川喜欢打高尔夫，米凯莱也喜欢，他们年轻时总是在这里玩耍。
米凯莱教陆蒙正确的站姿和挥球姿势，陆蒙用的是定制的儿童杆，很轻，整个过程中陆蒙一直跃跃欲试，被米凯莱夸了好几次。
陆蒙总是很有天赋，除了钢琴，她学什么都学得很好。
不知道过了多久，草坪那边传来汽车发动机的声音，是陆潜回来了。
“哥哥！”
陆蒙原本打得起劲，然而当她远远看见陆潜的身影，几乎是想也不想地扔掉了球杆，飞奔向他。
陆潜在草坪中间接住了她，他蹲跪下来，裤子上沾了草屑也不在意，被陆蒙捧着脸亲了一大口。
“回来了。”米凯莱慢慢走过来，“事情办得怎么样？”
“挺顺利。”陆潜站起来，陆蒙看他膝盖脏了，用手给他拍了拍，被陆潜抓住了手，牵在手心里，“什么时候来的？”
“中午，和陆蒙吃了午餐。”米凯莱笑着看着他们，“陆蒙很喜欢高尔夫，打得很不错。”
陆蒙擡头看向陆潜，十八岁的陆潜已经一米八几了，而她只到他胸口下方：“哥哥高尔夫也打得很好。”
陆潜没有回应，而是稍微偏过头，对陆蒙说：“先去洗个澡好吗？我和米凯莱说会儿话。”
陆蒙点了点头，索娜菲见状走了过来，把陆蒙牵走了。
陆蒙在吹头发的时候，陆潜送走了米凯莱，来到了她的房间。
他还穿着那身英式三件套，款式有些成熟，然而穿在他身上却显得尤其挺拔出挑，使得少年的气质如同某种刚切开的石料，有种韬曜含光的内敛。见陆蒙在吹头发，陆潜把西服外套脱了，袖子捋起来，接过了索娜菲手里的吹风机。
陆蒙刚想转身，陆潜就低声让她坐好，他把吹风机开到低档，然后手插进她柔软的卷发里，一点点梳开，随后像是聊天般问：“米凯莱都教会了你什么？”
“只学了高尔夫。”陆蒙玩着梳妆镜前的发箍，“godfather说我们父亲很喜欢这项运动，还说我和他学得一样快也一样好。”
“那你喜欢吗？”
“我觉得比钢琴有趣，但又没有画画有趣。”陆蒙诚实说道，而后像是想起什么，问，“哥哥，我什么时候能到外面上学？”
“怎么了？”陆潜揉了揉她有些发红的耳朵，“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godfather说我总有一天需要到外面上学。”陆蒙说，“我们会因此分开更久吗？”
陆潜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问：“他还说什么了？”
“他说你会走得很远，还会面临很多......选择。”陆蒙对这些词背后的含义感到陌生，“那是指结婚吗？就像艾莉老师那样？你也会选一个omega结婚吗？”
艾莉是陆蒙的钢琴课老师，作为omega的她今年刚与alpha丈夫完婚，陆潜出于礼节让索娜菲准备了一份礼物，由陆蒙亲手送给了她。
陆潜没有说话，他又吹了一会儿，才关掉了吹风机。
陆蒙玩游戏一样往后倒去，被陆潜熟练地接住，陆潜把她抱到自己身上，在梳妆椅上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