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我依旧错了
听到这个名字，我脑子里闪过一个熟悉的画面。那天在密室，好像就是这个男人和莫雪一起进的。难道他们是亲戚？我瞬间警觉，难不成他是来找我算账的？
我故作镇定，握住他的手：“莫总，今天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莫峰语气轻松：“韩总监，你别紧张，我不是来找你麻烦的。我也是刚知道你是这家酒吧的老板。”
我稍微放松了些，但还是保持着警惕：“那你找我是有什么事？”
莫峰稍微调整了一下坐姿，目光认真地看着我：“其实，在你们无垠想办法挖我们的人时，我也在想办法挖你们无垠的人。我觉得你很有潜力，所以希望你能来我们颖创任职。”
听到这话，我心里一惊。原来不光老琳一个人有挖人的想法，颖创那边也在打我们的主意。不过我怎么可能刚离开无垠，就跑去颖创？这样太对不起老琳和琳娜对我这六年的栽培了。我笑了笑，故作轻松地说：“莫总，您开玩笑了吧？我就是个高中学历，您要挖我，不如去挖别人。”
莫峰微笑着摇头：“韩总监，学历不能代表一个人的价值。你策划的广告我觉得都很不错，很有创意，而且贴切客户需求。”
我不禁感叹，这莫峰不去做猎头真是可惜了，我一个高中学历，都能被他说得这么好听。如果老琳也这么跟我说话，我今天肯定不会离开无垠的。但我不能辜负老琳对我的培养，得想个办法让他知难而退。
“莫总，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们公司策划部总监是莫雪，对吧？请问你跟她是什么关系？”
莫峰脸上露出一丝微笑，但眼中却有一抹冷意：“莫雪是我妹妹，怎么了？”
听到这话，我心里有了底气。既然莫雪是他妹妹，那他应该不愿意因为我这个外人而得罪她。我装作若无其事地说：“如果你愿意让我去你们颖创当策划部总监，我就同意去你们颖创。”
莫峰的脸色突然变得冷峻，气氛也随之紧张起来。他的眼神里透出一丝犹豫和不快。我心里窃喜，看来莫峰不愿意因为我这个外人而得罪莫雪。
“莫总，看起来你挺为难的。我还有工作，就不陪你聊了。”说完，我起身准备离开，心里有种说不出的轻松。
回头看了一眼包间，莫峰的脸色依然阴沉不定，我知道自己做出了一个聪明的决定。回到吧台上，我看到琳娜正和陈宇聊得很开心。我本想过去搭话，可我不知道琳娜现在有没有听说我已经离职的消息，便不敢上前，只好偷偷溜回吧台后面，开始调酒。
正当我专注于调制一杯鸡尾酒时，琳娜突然坐到了我的面前。她的脸色有些严肃，眼神中带着一丝怒火：“韩晨，我现在给你个机会，自己解释。如果你的答案让我满意，我今天就先放过你。”
听到这话，我心里一紧，一股凉意从脚底升起。我不知道琳娜是在“诈”我，还是她真的知道了我离职的事。我强装镇定地说道：“我今天身体有点不舒服，所以没去公司，这个回答能让你满意吗？”
琳娜的脸色更加阴沉，愤怒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失望：“韩晨，你别忘了我也是总监，你觉得我能不知道你已经离职了吗？”
原来琳娜都已经知道了，那群同事肯定有人偷偷给琳娜打了小报告，亏我这些年还对他们那么好。看着琳娜那副模样，心里不由得有些害怕。她这样生气，我以前从未见过。
我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咽了口唾沫，语气中带着一丝恳求：“你先别生气，琳娜。我...”
琳娜打断了我，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那你现在就好好跟我说说，你为什么要离职？你坐到这个位置付出了多少努力，你自己不知道吗？”
琳娜还是没有怪我，可她的关心让我不禁陷入沉默。酒吧的喧闹声仿佛在这时远去，周围的一切都显得格外安静。就当我刚要开口解释今早和老琳的争吵时，莫峰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来到了吧台。他站在我面前，脸上带着不容置疑的表情：“韩总监，我可以同意你的要求，但你必须现在就跟我签合同。”
我被他这突如其来的话搞得有些懵了。难不成这莫峰也是个疯子？我刚想反应过来时，琳娜在一旁插话了：“你是谁？打断别人是很不礼貌的，你知道吗？”
莫峰似乎并不在意琳娜的指责，面带微笑地看向她：“你是琳总的女儿琳娜吧？我是颖创的董事长莫峰，很高兴认识你。”
琳娜听到这话，脸色瞬间变得愈加阴沉。她愤怒地将手里的包狠狠地砸向我，包里的一些物件洒落在地上：“韩晨，我再也不想见到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人！”
我急忙伸手想拉住琳娜，但她猛地一甩手，眼中的怒火简直要把我烧焦。她直接冲出了门外。我愣在原地几秒，不知道该怎么办。这个莫峰是专门等着这个机会的，还是纯粹的巧合？无论如何，他的做法让我感到愤怒和不齿。我忍不住冲着他喊了一句：“你这个卑鄙的家伙！”
但顾不上其他，我飞快地追出店外。酒吧门口的霓虹灯在夜晚的微风中轻轻晃动，五颜六色的灯光洒在地上，投下了一片片斑驳的影子。琳娜已经走远了，步伐匆忙，像是在逃避什么。我加快脚步，终于在她即将拐过街角前追上了她，气喘吁吁地叫住了她：“琳娜！等等！”
琳娜的脚步停了下来，但她并没有回头。她站在那里，背对着我，整个背影看起来那么脆弱。她的肩膀微微颤抖着，显然在极力控制着情绪。
“韩晨，”她低声说，声音沙哑，“你不要再来找我了。你这样做，只会让我觉得你更无可救药。”
我站在她身后，心里一阵刺痛。我尽量平复自己的呼吸，走上前去，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平静：“琳娜，真不是你想的那样。是莫峰，他想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
琳娜终于转过身来，泪光在她眼中闪烁着。她看着我，眼神中充满了伤心和失望，那种情绪像是一把利刃，狠狠刺进我的内心。她的声音颤抖着，仿佛用尽全力才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不是我不想信你。可你刚离职，他晚上就出现在你店里，还有他说的那些话……你让我怎么相信你？韩晨，世界上哪有这么多巧合？”
她的质问就像是一道雷霆，把我劈得脑袋一片空白。我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挤出一丝微笑：“琳娜，我的离职和这件事真的没有任何关系。如果你不信，你可以明天去问老琳。至于莫峰，他确实在你来之前就找到我，说想让我加入他们颖创。可我真的没打算去颖创。”
琳娜没有说话，脸上的表情依然阴沉。她的眉头紧锁，双唇微微颤抖，显然在压抑着心中的愤怒和伤感。她的声音终于再次响起，带着深深的疲惫：“韩晨，你每天对我说的那些话里，哪句是真的？哪句是假的？我已经分不清了。你知道吗？我没怪过你，可是你的谎话太多了，现在我连你说的真话都不敢相信了。你让我怎么信你？”
她说完这话时，眼中已经泛起了泪光。泪珠在她的眼眶里打转，但她强忍着，没有让它们落下。她转过身去，脚步坚定，朝着远处走去。
我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在街灯下渐渐远去。昏黄的灯光洒在她瘦削的肩膀上，那道背影显得格外孤独。我想喊住她，告诉她一切真相，告诉她我的内心，可是话到嘴边，又变成了一声无奈的叹息。
我站在原地，感觉自己似乎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周围的世界仿佛在这一刻变得灰暗，路边的灯光也变得刺眼。我试图理清自己的思绪，却发现自己只是在原地徘徊，心中充满了无力感和懊悔。
冷风吹过，心里却乱得像一团麻。我不知道该怪谁，老琳那嘲讽我学历的话像针一样刺着我的自尊；莫峰的挑拨离间让我和琳娜的关系彻底破裂；还是怪我自己，像个谎言编造者，不断伤害着身边最重要的人。我感觉自己就像昏庸的周幽王，他数次戏弄诸侯，最终失去了所有人的信任。而我，用谎言骗了琳娜太多次，直到她再也无法相信我。最终，造成这一切的，不就是我自己吗？
回到酒吧，我的情绪依旧难以平复。推开门，我就看到莫峰还坐在吧台，悠闲地喝着酒，好像在等我。我心里一阵火气涌上来，几步走过去，一把抓起他的衣领，愤怒地低吼：“你为什么这么卑鄙？你知不知道，因为你，我失去了最好的朋友！”
莫峰没有丝毫慌张，反而露出一个微笑，语气里满是冷漠：“韩总监，看来你还是太幼稚了。我是商人，商人只会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资源为自己谋利。你和琳总的女儿成这样，对我来说，百利而无一害。你现在除了来我们颖创，已经别无选择。”
听着他的话，心中的怒火彻底点燃。刚才根本不是什么巧合，他就是看到琳娜在这里，想挑拨我们的关系，让我无路可走。我一把把他狠狠摔在地上，声音里充满了愤怒和厌恶：“我最恶心你这种玩弄人性的垃圾！我告诉你，我就算饿死，也不会去你们颖创！滚！”
莫峰倒在地上，虽然狼狈，却依然带着那种不屑的笑容。他慢慢站起来，似乎还想说什么，这时，陈宇从后面走了过来。他站在莫峰身后，声音冷冷地说道：“没听到我兄弟让你滚吗？别逼我动手把你打出去。”
莫峰看了一眼陈宇，似乎明白自己再继续下去没什么好结果，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带着一丝嘲讽的笑容说道：“好，好，我走。不过，韩晨，我的话你会记得的。”他说完，转身走出了酒吧。
酒吧的气氛安静下来，我的心却仍然无法平静。琳娜不会原谅我了，她再也不会回来了，我生命中的那唯一的一道光消失了。陈宇走到我身边，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你没事吧？别让那种人影响你。”
我勉强挤出一个微笑，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没事，我只是想一个人静一静。”
陈宇看出了我心里的痛苦，却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轻声说：“有需要就找我。”
酒吧里传来的笑声和欢呼声此时对我来说刺耳无比，我再也不想听到这些声音。我转身朝休息间走去，那张简陋的折叠床还摆在那里，周围散落着我和琳娜昨晚没喝完的啤酒瓶。昨晚，我还在这个地方跟琳娜说，我会说服自己，不让她担心。而现在，这一切显得多么可笑。
我原本希望成全秋婉，结果带给琳娜的却是深深的伤害。我不想让琳娜担心我，最后却只带来了她的怀疑和不信任。明明以为不做选择就不会犯错，结果呢？我依旧错了。
就在我陷入混乱的思绪中时，店员推门走了进来，把琳娜的包递给我：“刚才掉落的东西，我已经帮你收拾好了。”
我接过包：“谢谢，你回去忙吧。”
店员离开后，我独自坐在休息室里，盯着琳娜那个熟悉的挎包。曾经，她会从这个包里拿出我各种需要的东西——喝多了，她会递给我醒酒药；当我想抽烟时，她会给我一支烟。而现在，我却因为谎言和愚蠢失去了她。
想到这里，我随手拿起一瓶啤酒，猛地喝了下去。酒在喉咙里灼烧着，却没有带来一丝解脱。我又拿起第二瓶，继续灌了下去，仿佛只有这样才能麻痹自己，暂时忘掉所有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