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青楼找未婚夫(2)
秋风萧瑟，入夜后，气温降得极快，即便温岁岁特意在男装长袍下穿了棉袄棉裤，身上仍感受到些许寒意</p>
出客栈前她请教过客栈掌柜，得知百花楼位于春溪县内城东河畔，除了百花楼外还有几间酒肆瓦舍聚集于此，皆有伶人倡优助兴，是城内有名的销金窟</p>
来到河畔，一股水汽拂上面来，温岁岁感觉更冷了，禁不住微微打了个颤，双臂环抱自己，搓揉着取暖</p>
蓦地，前方来了一辆马车，车夫驾车驾得急，惊动了无数行人，温岁岁一时不察，差点被挤过来的一对夫妇撞上</p>
电光石火间，一只有力的大手自她身后探来；将她拽着转了个方向，护着她不受人冲撞，温岁岁一凛，一擡头，眼里映入一张俊美容颜</p>
“顾晏然！”她轻声惊喊</p>
男人却是冷冷注视着她，神情凝肃，见她唇色冻得发白，越发不悦，迳自脱上的墨色斗篷，不由分说地便将斗篷拢上她纤细的肩头，她一愣，下意识地想推却，他却低声喝叱</p>
“披着！”</p>
他替她系上斗篷的系带，手指在她莹白的颈间轻轻滑过，留下丝丝若有似无的暖意，她不觉又微微一颤，这次却不是因为冷，而是心口一阵悸动</p>
她不禁仰头凝睇他，水眸氤氤着，缭绕着难以言喻的情意，而他一低头与她目光相接，顿时怔住</p>
夜色苍茫，所有人间的烟火彷佛都在这一刻淡逸，繁华转瞬成空，只有她和他在静谧的永恒中相凝</p>
蓦地，他回过神来，像是惊觉到自己方才做了什么，略不自在地往后退了一步</p>
她丝毫没被他冰冷的表情击退，双手拢着斗篷，细嫩的脸颊擦过领口那一圈茸茸的狐毛，嗅着属于男人身上清冷的味道</p>
“顾晏然，你怎么会在这儿？你跟踪我出来的吗？”她含笑睇他，眉目弯弯</p>
顾晏然暗自调匀呼吸，拒绝被她俏皮的模样打动，剑眉一拧“你一个姑娘家，入夜以后竟独自出来街道行走，就不怕有危险吗？”</p>
“怕啊”她理所当然地颔首，明眸流光璀璨“所以我才换上了男装，这可是我下午时去客栈附近的成衣铺买来的，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用场了”</p>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p>
顾晏然只觉得心口不争气地震了震，勉力压抑着，语带责备“你以为换了男装打扮，就能哄骗旁人你是个男子了吗？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你这是掩耳盗铃！”</p>
“真那么容易就看出来？”她眨眨眼，也不知是装傻还是耍赖“我还以为自己装得挺像的呢，你瞧，我还特意用粉将自己的脸抹黄了几分，眉毛也画粗了”</p>
顾晏然简直无语，瞪了她好半晌，虽说她刻意在脸上动了手脚，依然藏不住天生娇嫩的肌肤，更别说她宛如撒娇的一颦一笑，谁会错认她不是个女红妆？</p>
顾晏然深吸口气，缓缓压下胸臆间那股难以言喻的烦躁“你大晚上这身打扮是想去哪儿？”</p>
她闻言一凛，眸光闪烁起来，似是在迟疑着该不该坦承</p>
还想瞒他呢！</p>
心头那把无名火烧得更旺了，顾晏然板着脸“我和你一起去！”</p>
温岁岁吓了一跳“你也去？这……不好吧？”</p>
顾晏然暗暗咬了咬牙，表面却仍旧端出一副冷静淡定的模样“你且安心，我不会妨碍你找未婚夫说话，只是那种烟花场所毕竟不是姑娘家该出入的，我陪着你，也可免了招惹麻烦”</p>
温岁岁沉默半晌，试探地笑笑“你……知道我是去找邹文理的？”</p>
“你心里有疑惑，想找他问个明白，这也难怪”</p>
饶是顾晏然语气再平淡，温岁岁仍敏感地察觉到他不高兴，心下微慌</p>
“你不会是误会了吧？我找邹文理的原因不是你想像的那样！”</p>
他胸口一梗，脸色越发淡了“是什么原因都好，我不会干涉，也不会阻止，姑娘无须防备着我”</p>
“谁说我防备你了？我是……”</p>
温岁岁还想解释，顾晏然已率先迈开步履，往百花楼的方向走去，见他伟岸的背影渐行渐远，她不免气急懊恼</p>
“喂，你等等我啊！”</p>
温岁岁扬声唤，他步伐迈得大，她原以为自己不容易追上，他却像有意等她似的，走几步便会略停下来，直到碓定她追近了，才又举步</p>
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来到了百花楼，楼如其名，光是门墙就爬满了无数花卉，即便是在这般深秋时节，仍可见花团锦簇，迎着夜风送出阵阵芳香</p>
屋檐上挂着一盏盏绘着美人图的灯笼，灯影朦胧摇曳，更添暧昧</p>
百花楼的老板娘人称明珠夫人，此时正在大厅内招呼着客人，徐娘半老，犹见风姿，一身珠环玉翠，更显得明艳娇媚</p>
她眸光一转，就见顾晏然与温岁岁相偕而来，一个俊逸出尘，一个姿容妍秀，都是拔尖的好气质，登时笑容满面地迎上来</p>
“两位公子可是初次光临我们百花楼，欢迎哪！”明珠夫人嘴上喊着公子，目光与温岁岁对上时却是若有深意</p>
温岁岁顿时有些心虚，看来顾晏然的批评不假，自己这番装扮确实骗不了人</p>
不过明珠夫人既然能开这百花楼，还将生意做得火热，自不是那等没眼色的，并未戳破温岁岁乃易钗为弁，对顾晏然芝兰玉树般的出众相貌虽是惊艳，却也没多看一眼，只笑着将两人迎进来</p>
“不知两位公子今日是想作何消费？是要在这楼下大厅欣赏歌舞，还是到楼上开个包厢，点几位姑娘服侍？”</p>
温岁岁眼眸一亮，有些兴奋“要怎么点？有什么规矩？”</p>
顾晏然一愣，侧首一看，只见她满脸好奇，一副跃跃欲试的神态</p>
她这是忘了自己来白花楼的目的吗？</p>
顾晏然清清喉咙，暗示性地睨了温岁岁一眼，这才对明珠夫人淡淡问道：“听说贵楼的花魁今夜会当众献舞，不知可有此事？”</p>
“原来两位公子是为了我们丽娘而来”明珠夫人嫣然一笑“既然如此，请随奴家过来，前排的贵宾席正好有两个位子空了出来”</p>
明珠夫人唤来手下的管事，安排两人入座，并送上酒水点心，款待得十分殷勤</p>
温岁岁一坐下便左顾右盼，显然对男人们平素呼朋引伴、饮酒作乐的烟花场所相当之兴致勃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