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谈
谈谈
洛伊一口气从三楼跑到了八楼的走廊,她大口喘着粗气,一步一蹭地往拉文克劳塔楼的方向挪动。
“你好点了吗?”那个声音又说话了,洛伊有一种巴掌伸不进脑子里的无力感。
“你说呢?”她没好气地骂道,“你这个胆小鬼就这么把我抛下了?我说你到底在怕什么啊?他再变态还能把你抓住?”
“变态只需要一个眼神就能让人毛骨悚然。”
洛伊想了想,不由自主地赞同了它的话。
毕竟前九十九次,她临死前无数次看过他投想她的目光,难以形容,因为那是一种让她骨子里发寒的眼神。
“那现在怎么办?”
“你激怒不了他,耗着呗,我可帮不了你,”那个声音老神在在地说,“你有没有觉得世界意识的恶意太大了?哈哈哈!这就是你盲目追星的代价!”
“我不追星!”洛伊激烈地反驳道,“我只是喜欢他,你知道的,我——”
她突兀地住了口。
她喜欢他什么呢?
她喜欢他疯癫、神经、离经叛道、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她喜欢他从好孩子堕落成一个问题少年来反抗父亲,这是她一直试图和原生家庭切割却永远做不到的事。
胆小的人为什么会向往一个疯狂的人呢?
因为他活成了她想活成的样子。
“别难过了,你还不如想想怎么摆脱他,”那个声音吭哧吭哧地说,“小巴蒂是这个世界的智商巅峰,并且他还不择手段,我认为常规的方法可能行不通…”
“我晓得,”洛伊叹了口气,“我怕是要给拉文克劳丢人了,唉…”
暗自说话间,她终于来到了城堡西侧的螺旋楼梯顶部的一扇门前,门上没有把手,也没有钥匙孔,只有一块上了年头的光光的木板,上面有个鹰状的青铜门环。
她敲了一下门,在一片寂静中,鹰嘴立刻张开了,但没有发出鸟叫,而是用一个温柔的、音乐般的声音说,“凤凰和火,先有哪一个?”
“我想想…是一个循环,没有起点。”洛伊思索片刻,说道。
“有道理。”那声音说完,门就开了。
这是一间漂亮的休息室,总体呈圆形,蓝色和青铜色为主色调,墙上挂着这两种颜色的丝绸帷幔,穹顶天花板上绘有星星,下面深蓝色的地毯上也布满星星,彼此相对映照。
从拱形窗向外望去时,拉文克劳塔可以俯瞰学校的操场、大湖、禁林、魁地奇球场以及草药温室。
屋内放满了桌子、椅子和书柜,大门对面的壁龛中放有的罗伊纳·拉文克劳的半身白色大理石像,塑像旁边的一扇门通往上面的寝室。
此时已经临近晚饭时间,休息室没有几个人,大家都在图书馆或者教室,洛伊不想去礼堂吃晚饭,她怕又碰到小巴蒂那个变态,尤其是她很清楚穆迪的魔眼可以看穿衣服,真不知道小巴蒂对着一群青春期的少男少女作何感想,又会不会猥琐的偷看,她希望不会。
为什么不会呢?难道她还对他抱有希望?
洛伊在心里唾弃自己,拖着灌了铅似的两条腿继续走,等她通过螺旋形楼梯来到自己的寝室时,立刻躺到四柱床上,把天蓝色的丝质法兰绒帐幔放了下来。
她换好轻薄的睡裙,思索着给祖父送封信,她一穿过来就是拉文克劳的魔杖世家——奥利凡德家族这一代唯一的小姐,她上面还有个兄长加维斯·奥利凡德,而她是父母的老来女,生下她时,她父母已经四十岁了。
她出生时并没有记忆,像每个小巫师一样按部就班的在英国长大、读书,直到穆迪来霍格沃茨任教,她脑子里那个声音苏醒了,激活了她前世的记忆,她这才发现自己原来是中国人,穿进了hp的世界里。
她一开始非常兴奋,全书中她最爱的就是疯疯癫癫的小巴蒂,作为一个梦女,她一直幻想着自己能钻进书里,见到小巴蒂时,立刻给他两个嘴巴子,打得他再也不敢效忠伏地魔!
当然,幻想是美好的,而现实是残酷的…
疯子就是疯子,何况还是反社会的疯子,他根本不值得爱!她当时一定是被爱情的滤镜蒙蔽了双眼!
伴着窗外传来令人放松的风声,洛伊心事重重地睡去了。
开学的第二天,在穆迪那只魔眼虎视眈眈的目光下,洛伊在礼堂胡乱吃了一些吐司和鸡蛋,然后仔细核对今年的课程表,之前她都没精力关注这些,她看着今天的第一节课,脸上出现了片刻的尴尬神色。
不多时,礼堂大部分人已经离去,她只好跟其他七年级的同学集结在二楼的走廊里,排队等候。
上课铃响后,洛伊急急忙忙地坐到教室最后面的座位上,拿出《遭遇无脸妖怪》等待着,此时气氛格外肃静。
很快,她就听见穆迪那很有特色的噔噔的脚步声顺着走廊过来了,他走进教室,样子和平常一样古怪、吓人,歪歪斜斜的脸上,伤疤扭曲着,一只爪子状的木脚从长袍下面露了出来。
洛伊知道穆迪会教三大不可饶恕咒,她没有认真听,而是把书支在桌子上挡住脸,直眉瞪眼地发愣。
就算知道了全部剧情,但伏地魔依然不是好对付的,那是几百年来最恐怖、最危险的巫师,即使现在只有一个临时的肉身,但他依然可以对曾经的法律执行司司长——老巴蒂成功使用夺魂咒,而像老巴蒂那样法力高强的巫师,也是挣脱了九个月才勉强摆脱影响,但也因此精神失常。
如果她暂时不能离开这个世界,那她便无法置身事外,因为伏地魔一旦重塑肉身卷土重来,他就会把她的祖父加里克·奥利凡德抓去盘问魔杖的秘密,即使身为预言家,她也完全不敢放松警惕,因为对方的实力实在太强大了。
她生在学术气氛浓厚且和谐的奥利凡德家族,因为是几代以来唯一的女孩儿,父母又四十岁才生下她,他们把她捧在手心里,如珠如宝的养育成人,即使她爱着小巴蒂,但他们已经是她无法割舍的亲人,她一次又一次的试图用爱感化小巴蒂,除了爱他之外,也是想尽量保障奥利凡德家族的未来。
虽然她没有一次能成功。
但她是永远不可能投靠伏地魔、和小巴蒂共沉沦的,因为她是一个三观正常的人,她无法接受食死徒毫无纲领和纪律、甚至没有一个长远的目标,只是通过虐杀和折磨麻瓜、麻种巫师取乐,而所谓“纯血至上”只是他们试图合法化暴力的一面遮羞布罢了。
洛伊想了很久,连下课铃响了都没有察觉,等她回过神来时,教室里静悄悄的,门不知道何时关上了,把同学们像决了堤的洪水般的议论声隔绝在外。
穆迪那只正常的眼睛看着窗外,从那里可以看到海格的小屋和门前那个种着南瓜的小花园,但他那只魔眼滴溜溜的转着,明显是在盯着洛伊,他掏出弧形酒瓶,刚想痛饮一口,不过很快就放下了。
噔,噔,噔,他拄着拐杖,越走越近。
“喝杯茶?”穆迪轻声地说。
洛伊把书塞进书包里,然后把书包甩在肩上,打算目不斜视地从他身边走过。
“我想跟你谈谈,”穆迪拦住了她,低声说道,他脸上每一寸都伤痕累累,看起来恐怖极了,“我不希望我们之间有任何误会,毕竟没有我的配合,你现在也离不开这里,对吗?”
洛伊冷冷地看着他,她想她听明白了他的话语中暗含一丝威胁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