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深潭

第39章深潭

出院前一天，徐纳森终于从达斯城返回首都，身边多了个妹妹头男孩。

他休假多日被领导催命，一下飞机先赶到军部向秦弈明交差，说都处理好了，消息没扩散开，carnivalnight那边也没起疑，赔付了死者家属一笔巨款后，这次事件也就暂告一段落。

“这孩子叫艾嘉，拳赛第二天从carnivalnight逃出来的，伤得不轻，估计是没按约定上场被拳馆收拾了一顿。”徐纳森拍了拍艾嘉的头，被后者恶狠狠瞪视，“我手下人逮到他的时候血都快流干了，愣是没死，我就给带回来了。”

秦弈明上下打量艾嘉，小鬼头穿着清凉的单衣，样貌身量看起来比奇蓝的年纪还小些。

住院这几天他听奇蓝提起过拳赛的赛制规则和选手情况，包括艾嘉，这男孩喝下催化药剂却只是昏迷，没有异化症状，很可能拥有某种能把药物代谢掉的能力。

艾嘉一脸警觉看着秦弈明，这张脸他眼熟，在电视上出现过，异种军部现任最高指挥官，他从不敢想能亲眼见到的大人物。

“怎么知道是从格兰特学院跑的？”秦弈明问。

徐纳森按着艾嘉的肩膀把人转过半身，抓起发尾让秦弈明看他的后颈——漆黑的猎鹰图腾烙印在正中间，是格兰特学院标志性的校徽。

每位学生从入学起就会被烙下校徽，直至毕业离校才可以清除，且清除手术需要专门的机器和特殊药水，只有格兰特学院的专职人员懂得如何操作，任何以非常规手段离校的学生都无法自行消除，哪怕剥掉一层皮，再长出来也会有同样的烙印。

秦弈明道：“怎么跑的。”

徐纳森耸肩：“不知道，他不肯说。这小子倔得很，你审吧，我先回去忙了。”

秦弈明颔首，等徐纳森走了，他对艾嘉道：“脱掉衣服。”

艾嘉呆住：“……什、什么？”

秦弈明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没有重复第二次。

但艾嘉感觉有什么在压制住自己的意识，仿佛被操控了一样，手脚不听使唤地开始照做，很快便脱下上衣和裤子，在秦弈明面前缓慢转了一圈。

他的皮肤有一些生活不易的疤痕，但没有代表基因改造的生物图腾印记，秦弈明检查完，命他把衣服穿起来。

“怎么逃出学校的？”

艾嘉无法自控地回答问题，直接复述记忆：“妹妹死亡，我躲在运尸袋里，和她一起被送出学校。”

秦弈明道：“死因是？”

艾嘉说：“意外。我不相信，有人欺负她。”

他的表情变得愤怒，即便被压制仍露出咬牙切齿的模样，让秦弈明想起刚离开研究所跟在自己身边时的奇蓝，以及他学校档案上语焉不详的两条不良记录。

斗殴、作弊，没有被处分。

性格孤僻，多次入院。

战斗评级为d。

这之间似乎存在着某种联系。

“艾嘉是你的真名吗？”秦弈明问。

“不是，是我妹妹的名字。”艾嘉说，“我叫艾维。”

在秦弈明的精神力控制下，艾维无法篡改记忆，也就不可能撒谎。

格兰特学院的学生除个别像徐纳森这样的混血儿外，绝大多数都是人工培育的孩子，没有所谓的关系户。如果仍存在不止一次的霸凌现象，甚至有学生出逃，说明学校管理已经出现了相当严重的纰漏。

“你是异种。”秦弈明道。

艾维说是，并坦白离开学校后，为了掩饰自己逃跑的事实，才对外谎称是人类。

他身上也有伤，满脸奔波的狼狈，秦弈明派人领着他先去医疗所做身体检查，期间联系柯林林查到了艾维和妹妹艾嘉的资料——是个与艾维长相相似，留着妹妹头的可爱女孩，身亡时年仅十五，死因是意外溺亡。

艾维资料上的照片是个短发男孩，与妹妹同岁，按出生年份计算的话，今年19岁，比奇蓝小一届。

秦弈明询问学校近几年是否有提交异常报告，柯林林回复没听闻过。

“不过这两年校方开始效仿人类社会的学校办校庆了。”

秦弈明道：“校庆？”

柯小姐说：“对，但不是真的庆典，只是每季度举行一次交流活动，邀请毕业的异种回母校重温校园生活，也给在校生们一个接触外界的机会，提前做好适应社会的准备。”

她顿了顿，像是有些感慨：“毕竟战争结束了，他们毕业后可能没机会入伍，得试着融入人类的社会生活。”

只是目前舆论形势并不乐观，这些新生代的异种何去何从也尚未明朗。

秦弈明沉默片刻，柯林林会意，又笑着说：“秦指挥官大忙人，我猜是肯定没时间去的，所以校方通知一般只到我这儿，没有传阅给你。怎么，这次要去吗？”

秦弈明道：“这次是什么时候。”

柯林林说：“3月第一个周末。”

距离现在还有三周左右，与解药研制出来的时间相近。

“不一定去，”秦弈明道，“你去过？”

柯小姐一脸就知道的表情：“去过，参加的人不多，但游园会挺有意思的——以前我们念书时可没有。我把通知发你吧，你有空自己看看。”

秦弈明道：“嗯。”

其实柯林林不知道，他毕业后也曾回过几次。

那时他还不是指挥官，在学校附近的作战区域执行要务，逗留了一段时间，有抽空去旁听学生们的早课。

印象中大部分学生都很认真，但也碰到过不爱学习的孩子，躲在卫生间里逃课，被他发现了还不肯出来，胆子太小，吓得一直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