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砧板鱼肉
宁森月一双眸子如含三尺薄冰一般,朝着那为首的嬷嬷冷倪了一眼,淡漠道:“捉拿本妃或是她二人前去交差,功劳大小相信嬷嬷心中自有一番衡量,便无需本妃多言。”此言一出,还心存犹豫的嬷嬷,登时像是恍然大悟一般,正如宁森月所言,穆雪柔与景王妃闹出此事,目的无非是要宁森月身败名裂罢了。
既然宁森月才是穆雪柔小姐与王妃真正想要对付之人,她又何不顺水推舟,将宁森月这鱼肉,送至穆小姐的砧板上。
左右她的人会在此谨慎把关,断然不会让青筠青莜有任何的逃脱机会,若是届时穆小姐对送来的‘鱼肉’有所不满,她自是可以随时换人,也不怕耽误时辰。
嬷嬷沉吟许久,最终一副颇有深意的点了点头,朝着宁森月露出诡谲一笑,“既是如此,便请吧。”
随后,瞧着一旁蠢蠢欲动的青筠与青莜,嬷嬷极为不耐的,命身后的家丁,直接将二人反绑在一旁的贵妃榻上。
宁森月始终冷眼瞧着这一切,当她瞧见那家丁用那罪恶的双手,将青筠青莜娇弱的身子,捆绑在贵妃榻时,潋滟清眸迅速掠过一道暗芒,谁也未曾窥探,她看似平静柔和的眸光下,早已是一潭蠢蠢欲动的怒江。
为首的嬷嬷并未将宁森月带到肮脏的牢狱,而是将她带至西苑一处更为荒凉之地,那儿正有着会见宁森月之人。
秋风瑟瑟,击打着摇摇欲坠的树杈,本就所剩无几的枝叶,更是如苟延残喘的老妪一般,可最终依旧逃不过落地化泥的命运。
迈过一地枯枝烂叶,抬头便见一座门匾都有些破旧的阁院,虽是破旧,可依稀能瞧见门匾上清晰刻着‘禁院’二字。
单单是禁院二字,便教宁森月无限遐想,如此凄厉的词汇,予人心中一种莫名的压抑感。
“你们带我来这儿作甚?”宁森月着实感到不解。
她原本以为,这些人会带着她前去暗牢之类,亦或者是景王妃与穆雪柔所在的雪苑,可未曾想,竟是这等荒凉且从未听过之处。
“王妃与穆小姐正在里头等着你呢,世子妃便不要耽搁时辰了,奴婢们会在外头候着,届时再将世子妃带回西苑。”她笑得一脸诡异,倒是令宁森月心下也生出一股凉意。
“劳烦。”宁森月淡漠颔首,切莫怪她不懂得尊老,而是面对这般心机深沉,且恶事做尽的老人,她实在是无法逼迫着自己强颜欢笑。
嬷嬷似也是毫不在意,沿对着身后的家丁吩咐一声,之后,便有两位家丁携着宁森月一起走入禁院。
好在服务算得上周到……
宁森月冷嘲一声,随后便随着家丁一齐走入禁院之内。
有着家丁的指引,宁森月倒是省事,也好在禁院内算不上宽敞,不过将近一刻钟的时辰,家丁便领着宁森月来至一扇紧闭的朱门前。
“世子妃,此处奴才便不进去了,还望您自个儿好自为之。”正所谓虎落平阳被犬欺,事到如今,哪怕是府中一小小的家丁,也未曾将宁森月放在眼中。
宁森月未曾搭理无礼的家丁,一想着接下来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她便不由深呼吸一口气,随后径直迈上长满青苔的石阶,推开朱门而入。
许是常年隐蔽的缘故,宁森月顿觉气温下降,屋内萦绕着的阴气叫她一阵不适。
再者,这屋内的光线也比不上屋外好,借着微弱的旭光,宁森月隐隐可见穆雪柔端坐在贵妃榻上。
而她身后并列站着众位手上拿着托盘的嬷嬷,托盘皆是以红布遮掩,以至于宁森月并不知晓托盘内所装着何物。
“哟,竟是嫂嫂,我分明命那些个奴才,将青筠青莜这两个婢子带来,却不想这些个奴才竟是这般没规矩,将世子妃嫂嫂给请了过来。”穆雪柔轻蔑一笑,原先平淡无波的眸子瞬间平添一抹亮色。
她本是奉母妃之命,前来审问宁森月的侍女,想着能否从中拿住宁森月的把柄。
可现下,事情竟是发生了天翻地覆的转变,她未曾等到青筠青莜那两个贱婢,反倒是将这个贱女人等了过来……
这莫不是上天予她的赏赐?叫宁森月有一日,沦落成她砧板上的鱼肉。
思及此,穆雪柔嘴角便洋溢着的笑意便越发深了,那凝视着宁森月的眸子,亦是似有似无掠过一抹残厉。
“既是要彻查此事,本妃是被你们冤枉的当事人,自是本妃配合你的调查较为妥当。”宁森月不卑不亢,面容上丝毫不见一丝恐惧,“说吧,你们想着如何调查?”
穆雪柔从榻上懒懒起身,她伸了伸懒腰,水蛇般的纤腰不盈一握,她先是在身后众位嬷嬷身前,来回晃了几遍,随后,指出其中一位嬷嬷,示意她将托盘上的红布掀开。
那嬷嬷低头阴笑一声,随后,于众目睽睽之下,缓缓掀开托盘上的红布。
静静躺在托盘上的,赫然是数十根泛着寒芒的银针,银针长达将近食指长度,堪比发丝尖细,只令人瞧上一眼便不寒而栗。
紧接着,只见穆雪柔美眸微眯,对着屋内不曾端着托盘的嬷嬷大喝一声:“按住她!”
下一秒,五六个膀大腰粗的嬷嬷一哄而上,迅速扣住了宁森月的肩、腿、手,将她牢牢定格在原地。
宁森月瞳孔一缩,潋滟清眸划过一丝暗芒,她瞧着取出一根银针,朝着她缓缓走来的穆雪柔,不但不曾讨饶,反倒是破天荒的嗤笑一声,“穆雪柔,你莫不是忘了,你先前还有把柄在我手上一事?”
此言一出,穆雪柔脚步微滞,艳丽冠绝的娇颜瞬间阴云密布,那原先挂在嘴角边的笑意亦是不知所踪。
“是又如何?”沉吟一会,穆雪柔反倒是一副不甚在意的笑了笑,“若是你坐实了偷盗佛门舍利子的罪名,你便是罪妇,罪妇所言,圣上又岂会相信?”
“圣上信不信本妃不知,可德慧郡主信不信,本妃却能准确的告诉你。”
宁森月睿智一笑,紧接着道:“德慧郡主是我母亲,我们同在一屋檐下十余年,此人瑕疵必报,心胸狭窄,现如今,若是让她知晓,你很有可能杀了她最疼爱的亲生女儿,她就算是手中无充分的证据,也会将你视为眼中钉。”
“你恐吓我?”穆雪柔半眯着眼,狭长细挑的凤眸掠过一丝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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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究竟是恐吓还是事实,不如你我拭目以待?”宁森月丝毫不惧,好似早已笃定穆雪柔断然不敢拿自己的前程与她相搏。
她这般注重自己的前程,这般注重自己在人前的名声与荣誉,又岂会拿她的声誉与前程和她鱼死网破。
穆雪柔始终一言不发,手持着一枚银针浅浅笑着,二人便这般僵持。
良久,才见她似笑非笑道:“嫂嫂这般不正是想着拖延时辰,好让云晟哥哥为你摆平一切?”
见身前的女子微蹙着那细挑如远山般的黛眉,她又紧接着道:“宁森月,你可真是狐媚子手段繁多,你除了施展你的狐媚妖术勾引云晟哥哥,以及那张是非不辨的利嘴之外,你还会些什么?”
她的眼中充斥着讽刺与轻蔑,她仿佛高高在上如神佛一般,俯视着她所认为微不足道的宁森月。
“你是激我?”宁森月勾唇浅笑,她云淡风轻的模样倒是出乎了穆雪柔的预料。
穆雪柔原想着,以宁森月这般倨傲且强势的性子,定是不会任由着旁人这般轻视她,可未曾想,她竟是这般淡定。
“雪柔不过陈述事实罢了。”穆雪柔倒也不着急,她围着宁森月打转起来,缓缓道来:“你且看看,打从一开始你嫁入府中,多少次是由云晟哥哥为你解围的?相信你比我更加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