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西禅院
恍惚间,又是一日将过,待宁森月缓过神来,已是夜幕降临。晚膳席间,待宁森月昏昏欲睡之际,门外终究是传来一道叩门声。
宁森月掀开身上的薄被,翻身下榻来至门口,轻轻推开紧闭的房门,然而,映入眼帘的陌生面孔却令她心下一惊,诧异着又怎会有陌生人来此。
“您好师父,请问您是?”宁森月得体一笑。
来人与醉欢年纪相仿,估摸着三四十上下,他对着宁森月浅浅一笑,说道:“醉欢托贫僧前来为女施主送来晚膳以及汤药。”
宁森月扬唇一笑,自是将他迎入屋内,那与醉欢年纪相仿的僧人走入屋内,将食盒放下后,将盖子打开,将汤药以及素面取出。
宁森月笑着随口一问:“今日怎的是你为我送来晚膳,醉欢师父呢?”
那僧人一怔,随后才笑着答道:“看来女施主并非特意前来看望醉欢。”
他这一番言语让宁森月微一怔愣,自己并非特意前来看望醉欢?她却是并非特意前来看望醉欢,可依他所言,莫不是平素有着不少人前来看望醉欢师父?
可此处乃是道光寺,佛门清修之地,自古凡俗之人进入佛门,便等同于斩断前世红尘纠纷,与外界之人不再联络。
“照你所言,平日不少人前来探望醉欢僧人?”宁森月捧着冒着热气的瓷碗,嗅着碗内飘来的面香,腹部已是饥肠辘辘。
那僧人一怔,随后才缓缓解释道:“倒也不多,佛门乃是清修之地,岂可令外人随意出入。”
宁森月颔首一笑,不再言语,她拿起食盒旁搁置着的碗筷,夹起面条放入口中咀嚼着。
待一碗素面下肚之后,宁森月忽然看向僧人,试探着询问:“小女子能否请求师父一事?”
那僧人示意宁森月说来。
“小女子请求师父帮我搜罗寺庙中治病的银针。”宁森月小心翼翼询问着。
这两日来她被困于木屋之中无事可做,便想着借此闲暇之际,检查一番自己的身体,查看一番是否如醉欢僧人所说中了五毒宗无毒之一。
可无奈却是,宁森月手上头无任何医用工具,仅靠把脉无法发现异常,既是如此,她便想着能否借银针一用,可她又顾虑着自己这番行径是否会引起那醉欢僧人的误解。
毕竟在不曾得知此人心怀叵测的前提下,宁森月并不愿他知晓自己现如今怀疑他。
那僧人眸光迅速掠过一道暗芒,面上洋溢着慈祥亲和的笑,“女施主要银针有何用处?”
此言一出,宁森月神色一顿,一时间竟是不知该如何答复,银针有何用处,她自然不可答复他要银针只因为她想诊脉罢了。
大脑迅速运转着,宁森月干笑一声,随口敷衍道:“先前素衣上被我不小心划了一道口子,若是有银针与丝线,我便能够将素衣缝合。”
僧人闻言,便点了点头,自古女子缝补衣裳乃是常事,宁森月以素衣破损为缘由,想借银针用以修补亦是人之常情。
僧人见她一碗素面见底,可盛着黑色药汁的瓷碗却是纹丝未动,不禁劝说道:“女施主为何不喝药?”
宁森月下意识看向瓷碗,莞尔笑道:“我待会必然喝下,若是师父还有事忙,便先离去,稍晚些,我会自己喝的。”
僧人轻笑一声,“贫僧无事,醉欢师兄担心女施主一人在此无趣,便托贫僧前来为女施主解闷。”
宁森月略微诧异,倒是不知那看似隔绝红尘之外,淡漠中透着一分疏离的男子竟是如此心细如尘。
宁森月对那无半分了解的醉欢僧人越发起了好奇之意,这两日自己皆是一人在木屋借宿,自己占据了醉欢僧人先前的床榻,那醉欢僧人又该在何处歇息?
宁森月充分发挥着不动及时提问的优良品质,可若是直白的询问醉欢僧人,想来以她的性子定是不会如实回答。
宁森月微垂眼睑,长而卷翘的双睫遮挡着微微上斜的眼角余光,她轻瞥了一眼坐在身侧的僧人,年纪与醉欢不相上下,对于醉欢此人多半是有些了解。
思及此,宁森月狡黠一笑,蓦地瞧着他,眼底闪烁着狡诈的眸光,“师父,不知您对醉欢师父了解可深?您能否为小女子讲讲醉欢师父的事。”
见她笑达眼底,模样真诚,僧人心下对她的戒备亦是少了几分。
他扬唇一笑,“不知你想知道何事?”
宁森月阴恻一笑,抛出了一系列将近隐私类的询问。
正如,醉欢师父平日因着何事早出晚归;醉欢师父出家前是哪里人士;醉欢师父将木屋让给她养伤,自己居住何处。
僧人听得一愣一愣,一时间颠覆了心中对宁森月的形象,她本以为看似端庄优雅的宁森月必然是某一落难亦或者是与家中失散的千金小姐,可如今看来事实并非如此,毕竟哪个千金小姐敢如此不拘谨的问出这般令人想入非非的问题。
可,僧人秉承着出家人不打诳语的宗旨,如实答复了宁森月,他所知晓的内幕。
“醉欢师父平日除了诵经、料理自己的衣食,此外最常去的便是寺庙中一处西禅院。西禅院平日无人踏足,寺庙中明令禁止,西禅院乃道光寺禁地,除了方丈,此外便无人能自由出入,可醉欢师兄是唯一能够自由出入西禅院之人。”他眼底闪烁着崇拜敬仰的眸光。
尽管多年前,寺庙中不少弟子私底下猜度醉欢师兄的身份,可醉欢师兄却像是闻所未闻般,一直不予理会,更不曾加以处罚。直到如今,风声紧了,弟子们间的流言蜚语才渐渐消停了些。
西禅院?
宁森月黛眉微挑,托着下颌,面上呈现着惊疑而又好奇的神情,“那醉欢师父前去西禅院究竟所谓何事?”她本想追问西禅院究竟是什么地方,可一想起西禅院乃是道光寺禁地,便打消这一念头。
僧人轻摇着头,面上浮现为难神色,他解释道:“这一点贫僧实在是不清楚,贫僧只知晓醉欢师兄每日必定前往之处便是西禅院,一待有时候便能待上一整日,而至于西禅院究竟有何物,又为何被称之为禁地,贫僧实在是半点也不知情。”
“至于醉欢师兄出家前乃是何许人是,家住何处,贫僧亦是不知。不过女施主担忧醉欢师兄无处可去纯粹多余,醉欢师兄平素也极少踏足这木屋,平素诵经过后便是直奔着西禅院而去,在西禅院度过一夜已是常有之事。”那僧人说的极为含糊。
宁森月微张着红唇,听得一愣一愣,经过僧人此番解释,她越发觉得那醉欢僧人神秘无比,深不可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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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僧人又是一阵寒暄,将近半个时辰后,僧人才匆匆离去,待僧人离去后,宁森月才恍然发觉,僧人并未留下名字。
心下有些无奈,宁森月看向放置在木桌上的瓷碗,药液上已不再萦绕着热气,瓷碗也已是由烫手转为温度适中。
宁森月并无将药饮下的念头,再无法最终确认自己的身体存在毒素,醉欢僧人未曾欺骗她之前,她实在是不敢随意喝旁人送来的汤药。
她本是制毒之人,对于毒物敏感而又带着一丝畏惧,她虽将毒玩弄于手掌之中,可这并不表示宁森月心下毫无畏惧,她亦是害怕有一日,有略胜她一筹的制毒高手,以毒克制她。
宁森月虽时而自信狂妄,可并未不知天高地厚之人,她深知天外有人人外有天。
她端起瓷碗,挪动着脚步慢慢来至窗前菩提花旁,将墨黑刺鼻的药汁倒入泥土中,随后,又来至桌前将瓷碗搁置在木桌上,待做完诸多行动,她脚下越发无力起来,心下讶异的同时隐隐有些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