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严刑逼供?
宁森月见她一瞬间如此恐惧,一阵轻叹,她款款上前,在沈碧珊惶恐惊惧的眼神之下,拿着狱吏放在一旁的钥匙,缓缓解开缠绕着她手腕脚腕上的铁链镣铐,她盈盈笑道:“坐吧,不需拘束着,你只需实话回答本妃即可。”沈碧珊见她不似先前审讯她的狱吏那般可怖,原先颤抖着的娇躯也是渐渐平静,她连连点头,示意宁森月询问。
宁森月紧凝着她不施粉黛的小脸,眼睑上绯红眼影早已褪去,素面朝天的她显得憔悴苍白,与先前那一身华服站在台上的女子判若两人。
见宁森月静默不言,如此瞧着她,沈碧珊先是一阵不适,下意识垂着头,躲避着宁森月的视线。
见此,宁森月登时娇声呵斥道:“看着我!”
只有瞧着对方的双眼,她才能够有一定的把握判断对方所提供供词的真实性。
沈碧珊娇躯一震,顿时如惊慌的猫儿一般,呆愣着,一双美眸无神,与宁森月直视着。
宁森月见她如此恐惧,想来多半是几日来狱吏审问时,酷刑相逼的结果,好好一口齿伶俐的女子,竟是被吓得连话也不知该如何说,宁森月真是有些佩服这暗牢的刑具。
她紧凝着沈碧珊的美眸,潋滟清眸微眯,似是想着捕捉着她眼底一丝一毫异样情绪。
宁森月清了清嗓子,使自己瞧着颇具威严,她冷肃着一张面孔,沉声询问:“你当值那一日,道具间可有发生过意外?”
宁森月思前想后,最终觉得事情关键应是出现在道具间,毕竟那红菱如此整齐的刀口,定是被人截断无疑。
沈碧珊思忖片刻,最终一副落寞摇着头,她当值那日,也正担心着有心人会使坏,从演出前一晚,道具送至道具间,她领着手下的婢女亲自检查过后,便一直留守道具间,不敢有任何疏忽以及懈怠。
因此,她十分肯定,期间定是无人出入道具间。
宁森月托着下颌,又是询问道:“那是否有可疑之人出入道具间,或是曾试图进入道具间?”
沈碧珊神色尤为坚定,她轻摇着头道:“回禀世子妃,奴婢能肯定,奴婢当值那一日,定是无人出入道具间,更无可疑之人。”
宁森月见她如此笃定,也不像是撒谎,不由得一阵疑惑。
难道还有懂得穿墙遁地之术之人?能悄无声息出入道具间而不惹人察觉?
这显然不符合常理……宁森月并未多加深思,便将其排除,紧接着,她又将视线转移至沈碧珊身上,问道:“是否是你手下婢女出了问题?”这显然是唯一可疑之处。
沈碧珊倒是有些为难,那日随她前去当值的婢女虽说皆是她在声乐坊中的心腹,可究竟是否其中掺杂着一些心怀叵测之人,她亦是不知情。、
沈碧珊踌躇一阵,最终轻摇着头,苦恼道:“回禀世子妃,奴婢无法肯定是否是手下婢女出了岔子……”好歹数十人,尽管皆是她的心腹,可难保不会有意外发生。
再者沈碧珊也是有着少许私心,她并非愚钝之人,她清楚,若是她现下回答那些婢女皆是可信之人,不可能做出背叛她之事,那么唯一可能动红菱之人,便只剩下她沈碧珊。
她自是不可能自投悬崖,自捣后路。
宁森月瞧她答得含糊,想着她也该是无法给出确定答案,便说道:“既是如此,便从与你那日当值婢女查起吧,兴许能够找出些线索。”
沈碧珊似是有些讶异,她睁着美眸,凝着那毫无玩笑之意的女子,一股名唤感动的情绪涌上心头,她呜咽着道:“世子妃为何如此帮着奴婢?”
她从始至终皆是瞧得真切,太子爷明面上帮她洗清冤屈,实则也不过是敷衍了事,想着她若是能在酷刑之下屈服,自是省了他一番心思。
事后,又有谁敢与太子殿下,未来皇帝较真,尽管她冤死狱中,亦是无人过问,甚至于背负骂名,死后亦是无法安息。
她摊上这等事,人人皆是躲避不及,生怕被她连累着,就连平日交好之人亦是不曾出面。可宁森月与她非亲非故,仅仅是一面之缘,却愿意为她洗清嫌疑,实在是令她百思不得其解。
宁森月瞧着她满含着感激的眸子,一时间竟是生出一丝愧疚,她并非同情,亦或者是怜惜她的遭遇,仅仅是她深知,若是她勘破此案,便能够得到皇帝重视,再也无需畏畏缩缩做人。
她不愿倚靠着景云晟,可她同样不得不承认,若是失去了景云晟的庇佑,她却是便如同一蝼蚁般任人欺凌,可若她能得到皇上重视,宫中皇后等人,乃至景王妃便不敢肆意动她。
与其说是帮着沈碧珊洗清冤屈,倒不如是替她自己争名夺利,宁森月实在是担待不起她如此感激。
宁森月微垂着眼睑,掩饰着眸底一闪而过的轻嘲,她倪了沈碧珊一眼,随即又撇过头,轻笑着道:“这宫中,不会有人无条件帮你,本妃亦是如此。”
沈碧珊微抬着眼帘,瞧着那二八年华,眉宇间却隐然透着沧桑之感的女子,微一错愕,随后便是心下疼惜。
沈碧珊虽算不上年迈,却也是育有儿女之人,如今瞧着宁森月,仿若是见着自家女儿般,心下疼惜不已。
她的长女悠儿,刚过及笄,与宁森月年纪相仿,可二人举止却是大相庭径,悠儿天真单纯,可宁森月,沉默冷静,沈碧珊无法想象,这女子该是经历何种变故才会如此与寻常人相差甚远。
亦或者是,这宫中女子皆是如此。
沈碧珊怔愣一会,随后便径直起身,冲着宁森月恭敬一拜,“不论世子妃处于何意,可现如今帮着奴婢洗脱冤屈确有其事,奴婢理应感激。”说着,又是恭恭敬敬对着她磕头。
宁森月赶紧上前扶着沈碧珊跪着的身子,将她扶起身,“沈坊主言重了。”
眸光凝聚在她立体精致的五官,未施粉黛的她,一双杏眸显得越发出挑,似曾相识……
潋滟清眸掠过一道暗芒,脑海中不禁掠过青筠那温婉柔情的娇颜。
先前并非细细打量沈碧珊的模样,如今仔细一瞧,越发瞧着她与青筠眉眼间有些相似。
这一猜想,顿时叫宁森月心下一惊,连带着心跳也稍稍停滞一秒,眼底掠过一道惊诧,若真是如此,她该不该将此事告知青筠?
可若青筠知晓,她寻了多年的生母竟是即将面临着死刑,那种失望后又重聚希望,最终再次回归失望的心情,只怕会让青筠崩溃。
思及此,宁森月便暗自决定隐瞒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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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森月仰起头,打量着沈碧珊三十左右的模样,心下又是一番思量。
青筠正值二八年华,若按照时间算来,青筠或许真与此人有着非比寻常的关系。
带着这一疑问,宁森月试探着询问:“沈坊主家中可有子女?”
沈碧珊微征,随后神色骤然失落,她轻拭着眼角溢出的泪珠,“奴婢家中育有一子,若是让我儿知晓他娘亲陷入牢狱,更甚者面临着杀头死罪,不知我儿该有多伤心。”
这也正是她为何宁可承受着刑法之痛却不愿招供的真正缘由。
宁森月暗暗记下,随后便将沈碧珊重新安置牢房,并再三嘱咐着狱吏不可轻易动刑后,这才回到西厢。
寝殿轩窗半掩,皎白月光倾泻如注,洒在糊着明纸的轩窗,反射出一阵潋滟波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