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一起玩
「来呀!来呀!我在这里!你们是来找我的吧!」殷小玄开心得无以复加,还怕来人不知她在哪里地喊道。
小女人身形灵巧,在混乱人群中穿梭自如,纤纤素手点到一人,那人便痛苦不堪地倒下,她面容骄狂地小试身手,来人的雕虫小技还不放在眼底。
忙乱中,殷小玄眼角余光一瞄,发现白藏英姿焕发地站在高台上观战,打得更是起劲,心中又酥又麻。
呵呵呵,白藏心中记挂着她呢!
她不明不白地开心了起来,像个小女孩一样雀跃,从发际拈了一只玄蛛一弹,又是一人倒地呻吟。
一个黑衣人士见同伴一个接着一个倒下,又看见一身分与众不同的男子站在醒目的地方,便猜到他是白云居的主人、殷小玄的夫婿白藏,一个飞身向上,握着刀子往对方肩头插下。
白藏见来人奇袭,刀刃闪烁着青光,显然是喂了剧毒,但他从容不迫,以折扇挟住对方刀刃,使劲一转,便化险为夷!
那个黑衣人还要继续攻击,但是白家的杀手已经上了楼,将白藏严严密密地保护着。
那人双手一挥,一阵黑色烟雾便弥漫开来,众人来不及停止呼吸,纷纷倒毙,等到烟雾被一阵大风吹散,唯有白藏一人还立在当场。
白藏惊觉自己已如殷小玄一般百毒不侵,但来人来势汹汹,他不会武功,也只好浅浅微笑,巧妙闪躲来人的攻势。
殷小玄一发现白藏受敌,脑子一片空白,踩花踏柳临空而来,手掌一劈,将男人护在背后。
「喂!你这个卑鄙小人,攻击一个不会武功的人,算不上英雄好汉!」殷小玄大声骂道。
「妳这贱人毒杀了我爹,我要妳血债血偿,今日我要血洗白家!」那人喝道。
殷小玄眼眸咕溜一转,和那人拆招,脑子一边动个不停。「你爹是谁?」
唉唷,也不能怪她,她仇家太多,是采花淫贼?凶狠马贼?还是江南大盗?她哪记得谁是谁呀!
那人一听勃然大怒,杀招一招比一招凶狠,而殷小玄还要护着白藏,一个不留神,刀剑无眼朝她一对招子落下,她来不及逃开,一只大手突然抱紧她的腰,而另一只白皙手指则捂住她的双眼,抱着她向后直退。
一阵血腥的味道和温热的液体流在她的脸庞上,她急忙拉开白藏的双手,看见他的右手为了保护她被割开一道长长的口子,深可见骨!
白藏视若无睹,仍是温柔地微笑。她的双眼很美,他一这么想,就顾不得自个儿的手了。
殷小玄用手指抚摸脸上的血液,双眼一亮,冷艳清绯的面庞扬起一个残酷的笑。
这只手帮她系发,为她添衣,喂她药食,抚摸她、拥抱她……现在却流血了!红红的血,生命的血缓慢地流着,一滴滴带走了他的生命!
这厮畜生好大的狗胆!白藏的伤让殷小玄突然失去理智,她向前冲去,将白藏的血液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往黑衣人的脸上抹去!
「啊啊!」一声惨叫后,那血变成紫色的火焰,熊熊燃烧黑衣人的肉身,不消片刻,只见黑衣底下只剩下一副枯骨!
「殷族的仇恨以血为报,玄蛛还能让你苟延残喘,我要你挫骨扬灰,即刻下地狱!」殷小玄恨恨说道。
她惊恸难当,愤怒烧红了眼眶,拾起地上刀刃划开手掌,如雨喷出的鲜血飞溅在杀过来的敌人身上,转瞬间,一片紫色的火海萦绕在四周,一具又一具的白骨堆栈如山!
没有人料到殷族之血如此恐怖,能够杀人于无形--因为见过这景象之人,全上了黄泉路。
等杀光了所有的敌人,殷小玄的伤口仍然汩汩地流出血液,她以凶恶的目光环视四周,吓得众人不敢靠近。
白藏和白家的杀手们全看傻了,见到殷小玄亦正亦邪的痴狂模样,就像地狱中的红色修罗般,惊人中带着无比的美丽,亦让人深深着迷!
半晌,白藏心一凛,握紧殷小玄的手,将她扳过来看着自己。
「玄儿,妳醒一醒!」白藏轻轻摇着殷小玄,温柔唤道。
殷小玄尚不能自已,不停地颤抖着。她一发现有人要伤害白藏,她的心便揪了起来,好痛好痛,还有很深沉的恐惧,害怕他就这么离开了她,一生一世都再也见不到他。
在她不知不觉当中,失去他已经变成内心深处最可怕的梦魇!
在那样使人疯狂的情境中,她发现自己已经爱上眼前这个男人,体会到第一次爱上人、差点失去心爱的人的痛苦!
以往,她看见族中的人坠入情网,都抱着看好戏的心态,直到今日,她才知道「刻骨铭心」这四个字是多么强烈!
她急忙捧起白藏的手蹭着,感觉她的温暖还活生生地在她身边!
「好在你没事,若你怎么了,我会疯的!我一定会疯的!」殷小玄半闭着眼,神智不清地喃喃说道。
白藏一听,心中一痛,叹了一声。
她爱上他了吗?她不是只爱雪蛛,而不会爱上人吗?她不可以爱上他的……
可他自己,却也管不住强烈跳动的心了……
突地,殷小玄的举动唤回了白藏的意识!她将他的伤口压在自己的伤口上面,涌出的血液便停了,而那道口子也奇迹地愈合了。
她抬起脸,一滴晶莹剔透的眼泪落了下来,渗透进入皮肤,那一抹红痕转眼消失无踪。
「太好了!伤口好了,白藏你不会死了,不会离开我了……」殷小玄娇憨地说。
白藏擦去她脸上的眼泪,将她拥入怀中,眼神眺向远方,看着天空高挂的月亮。
他的心乱了,无法再回到从前。
吩咐陶总管和如意去发落善后之事,白藏拉着殷小玄的手,信步往白云居深处走去,经过明月楼后的梅树林,来到一座隐蔽素雅的院落。
白藏亲手推开没有上锁的门板,「呀」地一声,门缓慢地打开,过往相处的回忆一幕幕出现在他脑海里。
这儿一切如旧,只是没有了那抹身影。
白藏回过头,身后的小女人失魂落魄地神游物外,脸上几乎没有血色,但她的手紧紧握着他的手,怎么也不放开,于是他便拉着她径自往窗边走去,打开雕花木窗,将她拥入镶中,半坐半卧在窗檑边。
今夜月圆多事,看她还有一些惊慌,他疼宠地抚摸着她的手,细细看着那已恢复如初的伤痕,又笑又叹。
笑的是她没有留下疤痕,叹的是她居然伤害了自己……
笑的是他下意识地保护她,叹的是不该动心却克制不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