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猫晚一步

第75章猫晚一步

安封城的城墙在正午略显刺眼的阳光下显得有些陈旧，城门处人来人往，穿着统一服饰的城卫盘查着进出的行商，秩序井然。

这里是白家的势力范围，城门口飘扬的旗帜上，一个巨大的白字清晰可见。

白清尘勒住马，斗笠的宽檐遮住了他大半张脸，只露出线条紧绷的下颌，这里让他本能的排斥。

父母的死，与安封白家脱不开关系。

墨离坐在白清尘怀里，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的不同寻常的凝重，也下意识地收敛了分气息，安静地观察着这座城池。

这段时间墨离跟着白清尘，他虽然没拜白清尘为师，但白清尘看他悟性不错，指点了他一些基础的引气法门和简单的剑招。

墨离的进步速度让白清尘都有些惊讶，仿佛一块干渴的海绵，迅速吸收着水分。

“进城吧。”白清尘的声音透过斗笠传来，有些低沉。

穿过城门，街道还算规整，两旁是各式各样的商铺，白清尘的目光扫过街道两旁悬挂的白字旗帜，和一些明显属于白家产业的招牌，眼神更冷了几分。

“哥哥，”墨离靠近了些，低声问，“我们直接去找人吗？”

“不急。”白清尘道:“先找个地方落脚。”

他注意到墨离腰间空空的，想起他还没有一把属于自己的剑，虽然霜雪墨离用得顺手，但这毕竟是道侣所赠之物，一直给墨离用着也不太妥当。

“顺便，给你买把趁手的剑先用着。”

白清尘没有去白家的产业，而是先带着墨离在城里转悠，最后停在了一家看起来有些年头，门脸不小的武器铺子前。

“进去看看，给你挑把趁手的剑。”白清尘说道。

墨离既然开始练基础，总得有把属于自己的剑。

铺子里陈列着各种刀枪剑戟，寒光闪闪，掌柜是个精明的中年人，见有客人立刻堆起笑容迎上来。

“二位客官，看看什么兵器？小店刀剑枪棒，应有尽有！”

白清尘在铺子里扫视一圈，指着一把样式简洁，剑身笔直的铁剑：“那把，拿来试试。”

掌柜立刻取下剑递过来，白清尘掂量了一下，递给墨离：“试试看，顺不顺手。”

墨离接过剑，入手微沉，但比霜雪轻了许多。

他随手挽了个白清尘教他的基础剑花，动作流畅自然，竟带着几分说不出的韵味。

“好小子，有点架势！”掌柜眼睛一亮，赞了一句。

白清尘看着墨离舞剑，眼神却有些飘远，下意低声道：“先用这把练手吧，霜雪毕竟是我道侣所赠之物，总给你用着，也不太合适。”

墨离舞剑的动作骤然停住，他握着剑，猛地转过头看向白清尘，斗笠的阴影下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声音里带着明显的错愕：“哥哥有道侣了？”

白清尘被他问得一怔，随即意识到自己失言。

他沉默了片刻，隔着斗笠垂下的纱帘，目光落在霜雪古朴的剑柄上，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上面的纹路。

许久，才用一种很轻，仿佛自言自语般的声音回答：“嗯，他特别好，我很喜欢他。”

那声音里带着一种遥远而复杂的怀念，像隔着一层薄雾。

墨离握着剑的手猛地收紧，指节泛白，他死死盯着白清尘抚剑的手，仿佛要将那剑柄盯穿。

少年清朗的声音此刻却压抑着风暴：“我不喜欢他！”

这话说得突兀又带着强烈的情绪，连旁边的掌柜都诧异地看了过来。

“什么？”白清尘一时没反应过来。

“我不喜欢哥哥的道侣！”墨离的声音提高了些，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执拗。

“他一点都不关心哥哥，哥哥受伤的时候他在哪里？遇到危险的时候他在哪里？他根本不配当哥哥的道侣！”

少年的胸膛微微起伏，似乎在极力克制着翻涌的情绪。

白清尘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激烈反应弄得有些无措，早知道就不提这事了。

前世的道侣也不知道今生还作不作数。

白清尘下意识地为那人开脱，语气带着一丝无奈：“你这孩子，大人的事你懂什么？”

“人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忙，哪能时时刻刻都在一起，道侣……道侣也不是绑在一起的。”

他顿了顿，似乎想找点理由，“他其实人很好的……”这话说出来，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苍白无力。

墨离紧抿着唇，不再说话，只是用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透过斗笠的缝隙固执地看着白清尘，眼神里充满了倔强和不认同。

白清尘被他看得有些心烦意乱，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挥挥手对掌柜说：“就这把剑。”

付了钱，他强行转换话题道：“走了走了，别瞎琢磨大人的事。”

墨离不情不愿默默地跟在白清尘身后，像只被抛弃的小狗，浑身散发着低气压。

出了武器铺，白清尘没急着找客栈，他带着墨离又拐进旁边一家看起来有些年头的杂货铺，掌柜是个须发花白的老者。

白清尘买了些干粮，付钱时状似无意地开口问道：“掌柜的，跟您打听个事，听说十一年前，安封城外发生过一桩大案。”

老掌柜正在包东西的手顿了一下，擡头看了白清尘一眼，又警惕地看了看门外，才压低声音：“客官怎么问起这个？唉，那都是陈年往事了。”

“只是听人提过一嘴，好奇。”白清尘语气平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