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小狐貍

第5章小狐貍

太阳的最后一点光被山吞掉了，天边只剩下一条暗红色的线。

车轮碾石头的声音停了，人声马打响鼻的声音，铁器碰在一起的叮当声混成一片。

走了一天，商队决定在这片野地里歇脚。

火堆很快点着了，橘红的火苗一跳一跳的，照着围坐的人影，在帐篷上拉出长长的，晃动的影子。

烤肉滴下的油掉进火里，滋滋响，混着人们粗声大气的说笑，给这荒凉的夜晚添了点活气。

白清尘一个人坐在营地边上的一块大石头上，冰凉凉的，远处吵吵嚷嚷的声音，到他这儿只剩下模糊的背景音。

火光只能在他那身灰扑扑的旧斗篷上染一点微弱的光晕，他像块沉默的石头，融进了更深的黑暗里。

商队的人对这个不爱说话的先生都挺好奇，可镖头赵铁管得严，没人敢过来问。

他平时话少得可怜，还故意压着嗓子，声音又低又哑，像砂纸磨木头，让人总觉得斗笠底下是张饱经风霜的老脸。

他身上那股生人勿近的劲儿，跟这热闹的商队格格不入。

一个人影小心地靠过来，打破了这片刻意的安静。

是商队里做饭的年轻姑娘小芸，她端着一碗冒热气的肉汤和两个粗面馍馍，脸上带着点朴实的担心。

“先生，晚饭好了。”她声音里带着恭敬，还有点紧张，“您…您离火堆那么远，别冻着了。”

石头上的身影动了一下，他慢慢擡起头，没立刻回话，而是伸手解开了下巴下面的绳结。

在跳动的火光和小芸好奇又有点紧张的目光下，他轻轻摘下了那顶旧斗笠，放在身边的石头上。

面巾还遮着下半张脸，露出的眉眼却透着年轻，声音也不再嘶哑，清亮亮的，是个少年音。

“多谢。”

小芸端着碗的手指猛地一紧，差点把汤洒了，她下意识屏住呼吸，眼睛瞪得老大。

这…这居然是个少年郎，看着顶多十六七岁！

巨大的反差让小芸脑子一懵，脸上腾地烧起来，红了一片。

她慌忙低下头，不敢再看那双清澈的眼睛。

“您…您慢用。”小芸把碗筷塞给白清尘，像只受惊的小兔子，转身快步跑回了火堆边的人群里，惹来几声善意的哄笑。

看着小芸跑开，白清尘左右看看，有点莫名其妙，他又不会吃人。

夜深了，营地渐渐安静下来，只有守夜人低低的说话声和火堆噼啪的轻响。

白清尘还坐在那块冰冷的石头上，闭着眼，像是在休息，心神却沉入了一个只有他自己知道的地方。他调整着呼吸，让它变得又长又细。

一丝微弱到几乎感觉不到的气流，艰难地在他体内细细的脉络里慢慢游走。

他才引气入体没多久，现在只是炼气初期，灵力少得可怜，只能用点最基础的小法术，得尽快提升修为才行。

接下来的几天路很平静，商队在经验老道的赵镖头带领下，沿着熟路稳稳当当地走。

可平静底下，危险总喜欢在大家最放松的时候跳出来。

这天下午，商队在树林里找到块靠近小溪的开阔地休息。

连着赶路好些天，几个镖师决定去溪边洗把脸，其中一个刚弯下腰捧水。

“嗷——！”

一声充满暴怒的野兽吼叫，撕碎了午后的宁静！

一道白影猛地从溪边茂密的灌木丛里扑出来，直扑那个毫无防备的镖师！

是只体型修长的白狐，动作快得像闪电，爪子尖在阳光下闪着冷光。

“小心！”惊呼声炸开。

一切发生得太快，年轻镖师仓促间只来得及擡起胳膊挡。

嗤啦！布料撕裂的声音和一声短促的痛叫同时响起。

白狐的利爪狠狠划过他的左臂，留下三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血瞬间喷涌而出。

剧痛让镖师踉跄后退，脸都白了。

白狐没有立刻追上来，它伏低身子，喉咙里发出威胁的呜呜低吼，金色的竖瞳死死盯着惊魂未定的人群，充满了极度的警惕和恐惧。

“畜生找死！”镖头赵铁怒吼一声，唰地拔出腰刀。

几个老练的镖师也迅速反应过来，纷纷亮出家伙。

空气里瞬间充满了浓烈的血腥味和紧绷的杀气。

“且慢！”

一个清亮的声音不高，却像根针一样，穿透了愤怒的吼叫和野兽的低吼，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

所有人的动作都顿住了，只见白清尘不知何时已经从休息的地方起身，几步就越过人群，径直走向那倒地的镖师和还在龇牙低吼的狐貍。

他动作看着不紧不慢，实际快得很。

“先生危险！”赵铁急得大喊，想拦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