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他受伤了?
芳芸匆匆忙忙站起身,拉着李寒烟到明月楼后门,将她们塞上来时的马车。
“我让芳草留下在外帮你接应打听。”
李寒烟上车前,最后叮嘱。
“咱们楼中清清白白并不怕查,若与官府起了冲突,切莫轻举妄动,便让芳草传信同我商议。”
明月楼是她母亲当年经营过的酒楼。
金水河岸销金窟,来往的皆是达官贵人,说是日进斗金也不为过。
父亲李太傅为官清正,但朝中应酬打点、照拂学生亲故这类的事避无可避,母亲便以此楼支撑家用。
李家被查抄后,明月楼几度易主,直到去岁冬至,沈子诚行商归家,带回了明月楼的新契。
如今的明月楼,在李寒烟与沈子诚两人名下,管事的人,是李寒烟身边嫁出去的侍女芳芸。
芳芸与芳草自幼同她一起长大,情同姐妹。
前世一梦中,芳芸因为早早出嫁躲过了李府的祸事,但她一直记挂旧主,时常到裴府探望。
裴母不喜李寒烟与外人亲近,随意编了个理由,说芳芸偷了府上的镯子,把人拉到大理寺打了四十大板。
芳芸好不容易怀上的孩子因此小产,她从此一病不起,郁郁而终。
沈子诚想找信得过的心腹打理明月楼,李寒烟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芳芸。
她在去京郊的路上路过明月楼,硬是被芳芸拽进楼中,给几个孩子一人塞了个大红包。
芳芸抱住李瑶正亲亲热热不肯撒手,没想到却遇上这样一桩祸事。
李寒烟带着几个孩子快速出城,抵达陆折玉在京郊的私宅,放鹿园。
马车在园门口缓缓停下。
陆尘和陆姮手拉着手率先跳下车辕,李寒烟抱着李瑶在后,看到他们两个仰着脸张开小胳膊,一下子就明白了他们的意思。
李寒烟心口一热,一边小脸蛋上亲了一口。
“保护娘亲和妹妹呀?”
“嗯。”陆尘羞涩地点点头。
陆姮啪嗒一下回亲在李寒烟脸颊。
放鹿园本是陆折玉少年时买来供兄弟们行猎操练的别院,因此设计简单,没有雕梁画栋的亭台楼阁,也没什么名贵的园林造景,倒是有一片大大的演武场,还养着几匹异域的宝马,马厩直接连着后山的跑马场。
这些年来虽无主人居住,但也并未荒废,一应奇珍武器俱全,陆尘下车一入眼便着了迷,一样一样仔细摸过去,馋的走不动路。
陆姮被陆尘拉住陪看,李寒烟则抱着李瑶进了浴房。
尽管没有寻到雪苁蓉,她还是按照南都神医的叮嘱,每日不断地为女儿药浴,多少能够缓解一些她的病势。
“咯吱”一声,浴房厚重的雕花木门突然被打开。
“芳草?这么快就回来了?明……”
李寒烟奔波了一天,手里给李瑶沐浴按摩的动作不停,有些疲惫地抬起头,见进门的是个身材高大的男人,瞳孔一震,差点惊叫出声。
还好,在声音发出之前,她的大脑清醒过来,分辨出眼前眉目冷肃的男子不是生人。
是她刚刚见过的陆折玉。
那也不行!
李寒烟腾地站起身,将李瑶从浴桶里捞出来,用浴袍包裹地严严实实,放在旁边小榻上,盖好被子,拽住陆折玉的袖子将他扯出门外。
没有一点肌肤的接触,还不等陆折玉反应过来,她已经松开手,后退三步,站的离陆折玉远远的。
陆折玉盯着自己的袖子,眨眨眼。
“这么晚了,世子急着找过来,是为瑶儿带来大夫,寻到方子了吗?”
她很困很累,没有力气再想一些冠冕堂皇的套话,单刀直奔主题。
陆折玉微微愣住,一时无语。
雪苁蓉,因为被端和长公主拦下,还未来得及去库房寻。
北狄的巫医,今晚长公主遇刺,大理寺和天牢乱成一锅浆糊,实在不是办私事的好时机。
呃……那该怎么解释,自己深更半夜不回王府睡觉,巴巴跑到京郊来呢?
陆折玉想了想,沉着地开口询问:
“尘儿和姮儿,对这里还适应吗?”
原来是为了那两个孩子来的。
李寒烟强打起精神,点点头。
“尘儿很喜欢这里的演武场,拉着姮儿看了很久。”
“在南都时,瑶儿就惦念着要一匹小马,姮儿一直记在心上,说明日要去马厩替瑶儿挑一匹好的。”
“还有,尘儿很喜欢你这里那个叫陆平的老管家,他是军中退下来的人吗?对兵器特别熟悉,讲起来头头是道,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聘他做尘儿在京中的武师傅,带着尘儿继续习武,可以吗?”
李寒烟巴掌大的小脸微微仰起,漆黑的瞳仁中天地失色,只映着自己的倒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