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鱼宴
玄机营打了萧慕枫十杖,容瑟亲眼盯着禁军结结实实打了曹旬三十杖,人是昏迷后被拖着出去的。
“王爷。”行刑的禁军俯身低声,“兄弟们都收着手呢,也就躺上三两个月,废不了。”
“做得好。”
容瑟收回眼神留下句“去领赏吧”便与梁慎予离开禁军衙门。
玄机营这些日子气焰正盛,容瑟也是借机挫挫他们的锐气,无论是亲自观刑,还是上次行刑禁军,行径不可谓不嚣张。
此事过后,玄机营再与禁军狭路相逢,皆不敢再放肆,毕竟连都统都吃了那么大的亏,何况鞍前小卒?
入夜,晋京夜有宵禁,夜色下的街巷昏暗无人,三道身影悄然浮现。
蓝莺褪去白日里的旋裙,一身青衣短打,腰间别刀,扫了眼面前的路口,对身后两人打个手势,低声说:“我的人踩过点了,就是这儿,那个什么副都统夜里根本不好好巡查,倒是常去寻花问柳,若想回衙门,必要经过这条小巷,不过他身边有人跟着。”
今日萧世子受罚,观刑的正是玄机营副都统。
萧慕枫才受了十杖,背后便淤青渗血,瞧着活蹦乱跳,实际回府便趴榻上了,晚些便发起高热来,可见玄机营是冲着要他命打的。
云初依旧是白日里的窄袖长衫,文质彬彬地叹了口气,“丫头,不是哥说你,这点小事你自己就办了,三更半夜,何必非扯上为兄来干这杀人越货的勾当?”
“别说那么难听,怎么就杀人越货了,咱们又不是土匪,再说——”蓝莺抱着肩,哼哼道:“被欺负的不是二哥他男人么,跟你也沾亲带故的,不来不好吧?”
说完,夜色中倏忽安静,变得针落可闻。
云氏兄弟的表情都凝固了一瞬间。
“…什么?”云初顿住,试探道:“谁男人?”
蓝莺朝云稚努了努嘴,“二哥啊。”
云初便也瞧过去,眼神平静,但大有“你自己交代”的无形压迫感。
云稚额角狠狠跳了两跳,伸手捏住蓝莺的小辫子,声音低沉:“你来交代?”
蓝莺扯回自己的小辫子,拿眼刀飞云稚,“别以为我不知道,人都住进你府上了。”
“就因为这?”云稚难以置信。
蓝莺见怪不怪道:“不然?你想想定北侯,他怎么住进咱们主子府上的?”
云稚:“……”
云初想起定北侯如何一步一步在王府占据一席之地,恍然大悟,点头道:“是这个道理。”
受到赞同的蓝莺煞有介事点头,“是吧。”
“是什么是。”云稚依旧板着脸,斜眼瞥向蓝莺,用公事公办的语气说:“办正事。”
言罢兀自往前走。
就很此地无银三百两。
蓝莺和云初在后面抱着肩膀,动作神态都出奇地一致,兄妹俩靠近后,盯着云稚挺拔的背影,蓝莺低声道:“看,他都没反驳。”
云初点头,探究道:“而且还亲自来揍那个副都统了。”
沉默片刻,兄妹俩对视一眼,从对方眼中看出了同一句话:板上钉钉了!
次日,容瑟上朝时才晓得,昨夜里玄机营副都统玩忽职守逛青楼,出来时不知被谁给打了个鼻青脸肿,同曹旬这个都统一般卧床修养,递了告病折子。
容瑟闻讯后神色微妙。
就这个作案手法。
似曾相识。
回府后,容瑟大爷似的坐在屋里的摇椅上,瞧着面前并排站好的三兄妹,晃了晃手里玄机营副都统的告病折子,似笑非笑。
“行啊你们仨,昨儿晚上挺忙吧?”
云氏兄弟不动声色,唯有蓝莺心虚低头。
坐在一边的容知许哪里还能猜不出发生了什么事,急得攥紧帕子,低声道:“皇叔……”
话没说完,梁慎予温和且暗含警告的眼神便瞧了过去,还竖起食指抵在唇上,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容知许只得将未尽之言又咽回去,眼神紧张。
但三兄妹倒是都还算镇定。
蓝莺低声嘀嘀咕咕:“我们很小心,没留下马脚。”
“还马脚,昨日我亲自盯着揍了都统,夜里副都统也被人揍得爬不起来,是个人都知道这是王府动的手。”容瑟不见怒容,说完后停顿片刻,忽地轻笑一声:“不过,做得好。”
容知许愣住了。
梁慎予一副早知如此的淡定模样,轻抿了口茶,才笑说:“做个样子也好,叫萧世子知道,咱们王府是如何行事的,日后少吃亏,也少惹麻烦。”
“说得对。”
容瑟从摇椅上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
“行了,该做饭了。”他随手将告病折子扔回桌上,拆下束发的发冠,自衣襟中取出玉簪熟练地挽发,一边往外走一边说,“午膳吃鱼,有事的去忙,没事的来帮忙。”
云稚和梁慎予都有公务,云初也有自己的事要处理,唯有蓝莺那点江湖盘口不必自己亲自操心,便扯着容知许去灶房,说是帮忙,实则看热闹。
容瑟从没让这两个小姑娘动过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