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
“哦?”
箫平笙修眉轻挑,瑞凤眸里笑意清浅,悠悠问了一句。
“她跑到将军府来,气着了娘子?”
“别提多烦人了!”
江幸玖黛眉蹙着,一脸嫌恶的摆了下手,“她竟是意有所指的暗示我,马家倒台,苏家败落,拿捏他秦家,都是你的算计,你心机叵测图谋不轨!
我都要气死了!这与你有什么关系?你出生入死鞠躬尽瘁的,圣上还忌惮你,旁人也给你泼脏水,这也太糟心了!”
“她如今是王侧妃,跟王一条绳上的,她的话,定然也是王的心思!”
“他若是继位,头一个恶心的就是咱们箫家。”
箫平笙默默听了,凤眸里流光幽暗,旋即轻笑着捏了捏她气鼓鼓的小脸儿,语气里尽是满不在乎。
“何必为个外人生气?旁人如何想如何做,都与我们无关,娘子不必将她的话放在心上。”
江幸玖想说,怎么能说与我们无关?
他们嚼舌的明明是她的郎君啊!
可对着箫平笙清润的眉眼带笑的眸子,她话便咽了回去,安静了半晌,深吸了口气,喃喃低语。
“箫郎,我知道,与你比起来,我还是不够沉稳,不够豁达。”
“可我也知道,你今日能面对别人的诋毁,做到全然漠视,毫不放在心上,都是因为在父亲和大哥相继离开后的那段日子,承受的比这些要沉重。”
“可正是因为如此,你越是觉得别人的诋毁对你来说无关紧要,我思及此,便越觉着心里难过,气愤。”
箫平笙静静听着,笑叹一声,伸臂将人揽进怀里,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有娘子这番话,这份心意,我便是受再多诽谤也值得了。”
江幸玖鼓了鼓腮,悄声哼道,“我不愿听旁人说你不是的……”
箫平笙眉眼溢笑,唇轻轻贴着她眉心,嗓音醇柔。
“那就不听,让她们随便说去,若真是没法当做听不到,那就骂回去,实在不解气,娘子就打过去。总归不是咱们先要招惹旁人的,犯不着闷声受气。”
江幸玖'扑哧'一声笑出来,攥着他衣襟扯了扯。
“你到底是劝我别放在心上,还是让我别放过他们呀?不管是与人起口舌之争,还是动手撕打,那都是泼妇才做的事,你不能这样教我的――”
“泼妇怎么了?”
箫平笙挑着眉,十分不以为然,谆谆教导江幸玖。
“泼妇好!泼妇从不饶人,也不受委屈,我宁愿娘子是个泼妇,谁都不敢招惹你才好。”
江幸玖笑不可遏,清悦的笑声在寂静的卧房内回荡,令人闻之心情愉悦。
箫平笙瞧着她的笑颜,瑞凤眸柔和,怜爱的揉了揉小娘子粉面含春的面颊。
“高兴了,便快些睡,时候不早了。”
“嗯。”江幸玖乖乖靠在他怀里,合上眼睑。
男人的手在她背上轻拍着,像是在哄心爱的孩子。
翌日,朝后,箫平笙径直去了朔王府。
主院里摆了酒席,朔王屏退了所有人,亲自提壶替箫平笙斟酒,满脸沉肃的开口。
“你离开帝都之前,找我母亲商议怀王之事,提出将怀王秘密绑了,营造他出逃投奔齐国公的假象,然后借此事将苏家拖下水。”
“当日我还不明白,为何母亲会轻易点头,她是素来不喜欢王,掰他羽翼也手下不留情,苏家无缘无故与怀王和乔家扯在一起,定然会落得个灭族的下场,母亲即便是不与苏府来往,至少也该因着父亲的关系,不能这样平白害苏家。”
“而今……”
他说着搁下酒壶,温文尔雅面上笑意苦涩。
“我知道了,她不提父亲,甚至不许任何人提父亲,不是因着怕念起他会难过哀痛,而是因着……记恨他……”
箫平笙眉眼清寒,默默旁听没言语。
朔王也没在意,自顾自叹息一声,“我父亲去的早,幼年时的记忆已经模糊了,只依稀可想起,他是个温润儒雅的贵郎君,待我十分好。”
“这一点与我母亲不同,这些年来,母亲待我期望颇深,望我能文武双全,对我管教颇严,早些年父亲刚病逝时,我时常因母亲的严厉感到委屈无助,那时便很想念父亲,可我越是想念他,母亲就越是严厉。”
“再大了一些,我多少知道些母亲与父亲之间的情谊,旁人口中听来的。”
“他们都说,芳华长公主当年如何痴恋苏家嫡长子,亲自向先帝求的赐婚圣旨,他们郎才女貌天作之合,长公主驸马温和儒雅俊美无匹,与公主伉俪情深。”
“我过去也一直以为如此。”
朔王唇角扯了扯,掂起酒盏一饮而尽,继而又替自己斟满。
“我记得,父亲病了许久,他病故前,母亲日日夜夜守在他身边,他病逝后,母亲几日几夜关在房中以泪洗面。”
“她振作起来后,将所有有关父亲的衣物用具全部收起来,抹点了他所有的痕迹,我一直以为,她是怕睹物思人,是在逼着自己放下。”
“她贵为一国长公主,不到三十岁就丧夫,无论是先帝还是今上,都屡次试探过,欲要再替她选新驸马,都被母亲冷漠无视。”
“她寡居一生,独自拉扯我长成……在我身上耗费诸多心思,我本该是她最亲近之人,可我,竟突然发觉,我并不真正明白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