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定
缘定
陆程洲猛地睁开眼睛,冷汗顺着太阳xue滑落。消毒水的气味刺入鼻腔,他眨了眨眼,才意识到自己趴在病床边睡着了。
这个梦太真实了——冰库的铁门在身后重重关闭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回荡,方瑜微弱呼救声穿透层层冰墙。
他疯狂地砸门,手掌被金属边缘割得鲜血淋漓,却感觉不到疼痛。当他终于破门而入时,看到的却是方瑜蜷缩在角落,发梢结满冰晶的模样……
窗外是浓重的夜色,只有走廊的应急灯透过门上的小窗投进一丝光亮。
“方瑜?”他直起身,声音里还带着未散的睡意。
病床上空无一人,被单凌乱地掀开一角。陆程洲的心脏瞬间停跳了一拍,他伸手摸向床铺——凉的。他腾地站起来,椅子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方瑜!”他提高音量,环顾四周。单人病房里安静得可怕,只有心电监护仪发出规律的“滴滴”声。
监护仪的电极片还贴在床单上,输液管垂落在床边,针头处残留着一滴透明液体。
陆程洲的太阳xue突突直跳,脑海中闪过主治医生昨天说的话:“方小姐的低温症虽然稳定了,但随时可能复发,尤其是夜间体温容易骤降……”
梦里那个画面又浮现在眼前——方瑜蜷缩在冰库角落,发梢结着冰晶,嘴唇泛着不自然的青紫色。他冲过去抱住她时,她的身体像冰块一样冷。
陆程洲冲出vip病房,差点撞上推着药车经过的护士。
“陆总?您怎么了?”护士惊讶地看着他。
陆程洲这才注意到自己的狼狈——西装外套皱巴巴的,领带松垮地挂在脖子上,眼睛布满血丝。
他已经三天没好好休息了,从接到方瑜失踪的消息开始,到在冰库里找到奄奄一息的她,再到守在她病床前寸步不离。
“方瑜呢?她去哪了?”陆程洲的声音绷得发紧,手指无意识地掐进掌心。
“方小姐应该就在这附近,您别——“
不等护士说完,陆程洲已经大步走向走廊。
杂乱的脚步声声音在寂静的医院走廊里格外刺耳。
每路过一个空荡荡的房间,陆程洲的心就沉一分。十年前那个雨夜的记忆不受控制地涌上来——睁开眼,什么也没有了,就像现在这样。
门一扇扇被推开,空荡荡的长廊里只有他的回声。陆程洲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太阳xue突突直跳,他转身差点撞倒一个举着吊瓶的病人。
“陆总,您冷静一点!”护士追上来拉住他的胳膊,“我们马上联系人来找……”
“她刚经历过低温症,身体还没恢复!”陆程洲甩开护士的手,声音嘶哑,“如果她晕倒在哪里没人发现……”
护士被男人眼中的疯狂吓到,后退了半步。
这位平日里温文尔雅的商业巨子此刻像头受伤的野兽,西装袖口下露出的手腕上还缠着绷带——那是他在冰库救人时留下的伤口。
他说不下去了,喉咙像被什么东西堵住。那个梦太真实了,真实得让他分不清现实与噩梦的界限。
陆程洲开始沿着走廊狂奔,推开每一扇可能藏人的门。
医生办公室、储藏室、楼梯间……
男人的皮鞋在医院光滑的地板上打滑,西装外套的衣角伴随着夜色翻飞。
经过的医护人员都用惊诧的目光看着他——这个平日里一丝不茍的商业精英,此刻像个疯子一样在医院里横冲直撞。
拐角处的监控摄像头闪着红光,陆程洲突然想起什么,转身冲向护士站。
“调监控!现在就调!”他的声音几乎是在咆哮。值班的护士被他吓到,手忙脚乱地操作电脑。
拐过转角时,陆程洲突然刹住脚步。
茶水间的门半开着,里面透出温暖的黄光。
他屏住呼吸,轻轻推开门。
方瑜穿着宽大的病号服,正踮着脚试图够到高处的纸杯。
她的动作很吃力,右手还缠着绷带,只能用左手笨拙地去够。宽大的袖口滑落,露出手臂上大片的淤青——那是被关在冰库里时挣扎留下的痕迹。
她的嘴唇仍然没什么血色,在灯光下几乎透明。
听到门响,方瑜转过头,苍白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讶。
“陆程洲?你怎么……”
陆程洲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太凉了,还是太凉了。
他下意识地搓揉她的手指,仿佛这样就能把自己的体温渡给她。
“你吓死我了。”他的声音低哑得不像话,“我以为……”
方瑜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有些懵,手中的纸杯掉在地上。
她这才注意到陆程洲的状态——他的眼睛通红,额前的头发被汗水打湿,胸口剧烈起伏着。
这个在商场上叱咤风云的男人,此刻像个迷路的孩子一样慌乱
方瑜眨了眨眼,长长的睫毛在灯光下投下细碎的阴影。
她看起来比平时更瘦小,病号服松松垮垮地挂在肩上,露出锁骨处的一片淤青——那是抢救时留下的痕迹。
“没事的,我只是渴了。”她轻声说,指了指空荡荡的床头柜,“喏,护士站的饮水机坏了,我就自己……”
她的话没能说完。陆程洲突然把她拉进怀里,双臂紧紧箍住她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