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呵……”苦涩地笑了笑，商墨蹲□子捡起那把手枪，另一手擦了擦眼泪，“真的让我走？我可是全国最大黑帮的领袖，让我走，要再抓到我……可就很难了。”

“我让你走！”赵沫觞忽然很大声地喊道，“让你走你没听到吗？”

“……”商墨定定地看着她，哀伤的情绪怎么都掩不住，“你真的要我走？”

“是。”赵沫觞不敢看她，转头走到自己的床边，看着床上的狼藉，握紧了拳，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可是……你说过不会离开我的。”商墨很不甘心地走到她身后抱住她，脸埋在赵沫觞的脖颈处哽咽着，“你说你不会离开我的……”

泪水一滴滴落在商墨的手臂上，赵沫觞感受着自己的衣领被一点点地浸湿，听着商墨的哭声，好几次都想要转身抱住商墨，却还是生生地忍住了。

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商墨。

枕边睡着的人居然是个手染许多人鲜血的黑帮分子，而自己却还在为那些正义坚持着，这是多么的可笑。

赵沫觞隐忍着哭声，好半天才又勉强地道，“商墨，你走吧，我求你。”

她不要商墨出任何事情，可是，她又不知道要用什么样的情绪去面对商墨，当她以检察官的身份将那些杀人犯送进监狱，送上刑场的时候，想到商墨，是否能够像以前一般仰不愧天俯不愧地。

商墨身子一下子僵住了，环着赵沫觞腰间的手明明可以感觉到那一滴滴打在手上的泪水，也能感觉到赵沫觞的颤抖，却怎么也不敢再收紧了。

她居然用了求这个字眼。

是……真的很希望她离开吗？

三年前那一幕，傅筠甩了她一巴掌后离开的画面重新浮到脑中，心口一道大大的尚未愈合完全的伤口在今天再一次被撕开，淌着血仿佛要把她吞噬掉一般，商墨剧烈地颤抖着，慢慢将手收回，带着一丝决绝，“好，我走。”

爸爸说，身为青龙帮少主，不可以懦弱。

“把东西也带走。”赵沫觞感觉着那原本温暖的怀抱渐渐消失，自己的身子逐渐冰冷，几乎就想要开口留商墨，嘴张了张，说出的确实让商墨更加绝望的话语。

商墨没有答话，而是将行李箱里那把枪以及子弹拿起来，连同刚刚那把被赵沫觞摔到地上又被她捡起的手枪一起放到身上，朝着卧室门口走了几步，复又停下，声音恢复了冷静，“其他的东西直接扔掉吧。”

语毕，商墨急匆匆地出了卧室，打开门离开了。

待听到玄关处传来的一处门被关上的声音，赵沫觞才软倒在床上，掩着嘴哭出声来，带着哭腔，一遍遍地喃喃叫着商墨，“小蛋，小蛋，小蛋……”她的小蛋真的离开了，是被她逼着离开的。

可是……可是……又能如何……又能……如何……

商墨将门关上之后，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倚着赵沫觞的家门，慢慢滑坐到地上，抱着膝盖失声痛哭。

赵沫觞不要她了，真的不要她了。

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靠近的，而今，让她怎么再去面对未来的生活。

明明说了不会不要她的，赵沫觞怎么可以这么不守信用……

“少主……”汪铭在接到保护商墨的人的报告之后，立刻赶到了赵沫觞家门口，蹲□子看着无助地哭着的商墨，心疼得难以言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