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宗
卷宗
宋寒冰还没见过时述,更不知道他的嗓音是什么样的,所以当谈义伦把他错认成时述的时候,他一动也不敢动地盯着谈义伦的身影,微微侧了侧身子,白衣黑裤的在夜里也颇像个游魂。
见他一直不说话,谈义伦如同惊弓之鸟,猛叫了一声:“啊!你就是鬼!时述……你还有没完成的心愿吗?跟杜文清有关是不是?这样,等我忙完手头的事情,我一定帮你把杜文清收拾了!”
宋寒冰一时间竟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要不他也学着鬼的样子飘一飘?
就在他开始移动的下一秒,张月婷大喊道:“宋寒冰你去哪里了?不要脱队!”
谈义伦一溜烟不见了。
宋寒冰赶紧给杜文清打了个电话喊他过来,他指着谈义伦消失的小路说:“我刚才看见谈义伦了,他以为我是死去的时述,先吓了一跳,后来直接被张月婷吓跑了。”
杜文清不可思议地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那条小路,闷声说了声“操”,就身先士卒地追了上去,宋寒冰紧追其后,这一次,谈义伦一定不能跑!
“你确定他就是谈义伦?”
“千真万确,杜队。”
好啊,杜文清心里一阵暗爽,那晚在提坎码头追不上的、在南山烧车并躲藏的,除了谈义伦还有谁?
小路紧挨着茂密的丛林,杜文清还穿着白天的黑t,胳膊被伸出的枝桠深深地划过,可他丝毫不觉得痛,宋寒冰比他要单薄一些,因此受的罪也要小点。
“杜队,你胳膊疼不疼,注意脚下啊……哎呦……”宋寒冰上一秒还在担忧杜文清的安危,下一秒自己就先摔了个大马趴。可是杜文清像道誓要劈尽世道险恶的雷,根本顾不上宋寒冰的呻-吟,依旧目光如电地杀入了那片黑暗。
他拿起手机,提醒山脚的警察,犯罪嫌疑人就要暴露,务必严防死守,那几个用警车拦路的辖区警察面面相觑,说:“还得是杜队,这么快就要逮住了。”
然而老天爷似乎总爱给杜文清开玩笑,他都已经锁定了谈义伦,知道前一起碎尸案一定与他有关,可就在他们搜山的同时,南山区再一次发生了碎尸案。
等派出所民警赶到现场的时候,第一时间都意识到这就是海市近些天来人心惶惶的“天女散花”。
死状的惨烈不用赘述,使用的玻璃容器才是并案的关键。
这次死者是位上了年纪的女性,由于楼道里浓重的血腥味,尸体才被邻居发现,根据对她头面部的确认,证实她就是之前在福利院工作过、市局曾暗中观察过的管教老六。
可这时杜文清却困惑了——老六在福利院有可能打过谈义伦,因此后者有杀人动机;而谈义伦在山上时,他恨过的管教却死在其他地方,那么这次搜山的全体警员将全是谈义伦的不在场证明。
不得不说,这是个精巧的、令人眩晕的布局。
这也是个反人类又认真细致的犯罪团伙,他们把屠杀与复仇当成了小把戏。
杜文清都有些要丧气了,在案件侦破到关键阶段,突然哑火歇菜,是个人都会有情绪,还是龚倩提到了还有位关键人物——管教霞姐。
“我们继续像上次那样跟着她不就完了。”
根据“天女散花”案模糊的规律,杜文清直觉下一个目标可能不是福利院的管教,摆了摆手,任他们去了。
杜文清伫立在市局的窗前,斜光穿透,衬得他五官英挺。
宋寒冰站在杜文清的背后,脚上已换了自己的鞋子。
“杜队……我想跟你说个事……我不是抛弃你的意思,可是我觉得我们不该在一起了,你心里的影子……让我很难受。”
宋寒冰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说出这句话。
当昨晚的事情发生之前,他以为他会一直这样及时行乐下去。
可是在野林、在荒山,他倒了杜文清却没有拉他起来。
如果是时述的话,杜文清一定会短暂地忘了追凶,扶着他,护着他。
“我也不想再当什么替身了,”宋寒冰还抱有一丝希冀,“除非你只把我看作是宋寒冰。”
这句话突然就点醒了杜文清。
他将思绪转移到陆海峰所说的关于替身的言论,再开始回忆陆海峰的情人桂儿。他跟桂姐吃过几次饭,她温婉迷人,年近50却有着小孩的心性,跟她说话总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可她那张脸,怎么觉得在其他地方见过?
“小虎,给我调出提坎码头灭门案的卷宗,我想看看。”
杜文清给邓小虎打电话说。
他转过脸,夕阳下他的脸颊散发着橙芒,英俊的同时似乎又有了一丝神性。宋寒冰滚着喉结,又用那种怯生生的眼神低着头看他。
“宋寒冰,我不同意,昨天我没拉你是我不对,可我在追谈义伦,别小孩子脾气好不好。”
“啊……你知道是因为这个。”宋寒冰道。
杜文清温润的唇亲上了宋寒冰的眼眶,紧接着按住他的后脑使劲塞在自己的侧颈窝里,在他耳边轻声说:“别想逃。”
宋寒冰有些恼羞成怒了:“我又不是你追的那些坏人,为什么不能逃。”
“因为你比坏人更可恶。”杜文清身上的热度完完整整地传给了宋寒冰,他将宋寒冰推开半身的距离,仔细观赏了一下,不怀好意道:“爽了就行,不是你说的吗?别太贪心。”
“那你……那个什么的时候,心里想的到底是谁。”
杜文清目若晨星:“想的是人民群众。”
宋寒冰紧锁着双眉,心想自己这是在替人民群众安慰劳苦功高的杜大队长?
“杜队,你怎么变恶心了。”
“再叫杜队还有更恶心的。”
宋寒冰:“我还有个问题。”
“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