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元节
上元节
爆竹声接连不断,大年初一,要早起。
祝逸安迷迷糊糊的被外面的声音吵醒,他浑身酸痛的推了推齐放,反被抱得更紧。昨晚就不该听了齐放的蛊惑,说什么新的一年旧的一年…荤话!
“起床,今天要拜年,会有人来,你也要去…”祝逸安还没说完就又不清醒了。
看他这个样子,齐放只觉可爱,都困成这个样子了还要操心。
他重重的抱了抱祝逸安,又埋在他身上深深吸了几口,不够,再吸几口后才翻身起了床。
今早的早餐是昨晚包完剩下的饺子,这是习俗,新年第一顿,一定要他给夫人做。
等到齐放端着热腾腾的饺子进来,才用热乎乎的手掌去喊醒祝逸安,祝逸安还有些迷糊,但还是靠着顽强的毅力坐了起来。
齐放抱着祝逸安去洗漱,这事现在他做起来已经得心应手,他已经熟练的可以把祝逸安伺候的舒舒服服。
洗漱好穿好衣服的祝逸安不让齐放再抱他,小心把他的衣服弄皱,被嫌弃了的齐放不在意的搓弄祝逸安的小脸,这个皱了还会恢复。
鸡汤煨出来的饺子鲜美无比,祝逸安闻着味道就馋了,所以宽宏大量的多让齐放搓弄了一会。
吃过饭后果然就有人前来拜会,来人多是齐放生意上的伙伴,祝逸安一直陪在他身旁,来人是生意人,个个都是人精,交谈时不着痕迹地将祝逸安也纳入话局,甚至给予祝逸安许多书坊的建议。祝逸安凝神静听,时而点头应和,时不时思索,在心中细细推敲着每一条建议的可行性。
一上午时间眨眼而过,中午时候一大家子围坐在一起,吃了丰盛的一顿。
下午时候,祝堂竹祝夜棠再次前来,父亲在家中宴请了几位南河官吏,无非就是不同意家中两个孩子现在做的事,以自己的想法劳心劳力的为他们安排。两人呆不下去,多说无益,索性逃了出来。
午后,阳光懒洋洋地透过雕花窗棂洒进来,将厅堂映得暖融融的。炭盆里的银丝炭烧得正旺,偶尔噼啪轻响,氤氲的热气熏得人昏昏欲睡。
大年初一的下午,人们通常都会与家人在一起,或是出门游玩,或是三五成群打打马吊,或是聊聊家长里短。
齐府也是如此,祝夜棠刚做生意不久,马吊也是刚摸上手,现在正是有兴致之时。八仙桌上早已摆开了马吊局。四人围坐,后面站着一群兴致勃勃旁观的人,祝逸安从未了解过马吊,原理也不甚知道,就在祝夜棠后面坐着看,齐放未上场,与祝逸安一同坐在长条板凳上依偎在一起,边小声向祝逸安讲解边给他投喂。
窗外偶尔传来街巷里孩童放爆竹的脆响,更衬得屋里其乐融融。茶香混着果香,牌声伴着笑语,正是最寻常却也最珍贵的年节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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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节过后,两人忙了起来,校订印刷…,书坊一步一步步入正轨,祝逸安认真,每一步都要亲力亲为。齐放亦是如此,年节积累的琐事困的他一步也走不了,每每夜里回来时,祝逸安都守在窗台前等着自己,有时清醒着执笔继续,有时困顿着浅眠,不管何种,都让齐放心疼又心软。
一段长长的时间后,两人今天难得早早结束,从书坊回来后,没有乘坐马车,就这么慢慢慢慢地走着。年节结束以来,他们也很少有这样闲暇的时光。
今日是上元节,街边的摊子早几天就卖起了花灯,直到今天,忙碌的两人才恍惚到已至上元。
两人不禁对视一眼,又同时忍不住,好像是会这样,心意相通的两人总是会有不用说明的点。
花灯的造型有许多,两人边走边看,齐放看到什么都想给祝逸安买,祝逸安看着他满手的东西,勉强拉着一步三回头地齐放赶紧走。
琴声悠扬,古朴沉厚,如清泉漱石,在巷陌间幽幽回荡。祝逸安不觉驻足,凝神细听。
齐放不通音律,见祝逸安听得入神,便悄悄寻了个过路的小贩,塞了几枚铜钱,托他将采买的物件先行送回府中,只剩兔子和狐狸拿在手中,那是齐放坚持要买的。待安排妥当,才轻步走近,压低声音问道:“怎么了?”
“好琴艺。”祝逸安微微闭目,指尖随着琴音在袖中轻叩,“之前在祖父府上听祖父奏过此曲,那时只觉金戈铁马,气吞万里。不想今日在这市井巷陌…”琴声忽转激昂,如千军骤至,他话音一顿。
只待乐声停止,乐师撩帘下望,祝逸安才恍然。
“还真是…”祝逸安有些欣喜。
“真是什么!”赵关没好气到,自己难得来一趟,想着给孩子挑个礼物,偏偏就被两人碰到。
“外祖怎么在这里?”齐放忙打岔打。
“巡检。”
“那…什么,我想着空着手来不太好,这个送你。”赵关囔囔到。
“祖父何须如此见外。”
“是,你们倒是不见外,当时可是空手来,走的时候不知道顺了我多少,说的就是你!”赵关指着齐放说到。
“晚辈没去过京城,对什么都好奇,还请祖父见谅。”齐放看似是满面忏悔地说到。
祝逸安想要解释,那些东西都是齐放顺出来给他的,但还未开口,祝逸安就被赵关一个眼刀给警告了,顺便使眼色让齐放前来抱走木琴。
“好好好,不拆您台。”祝逸安无奈。
“你拿着兔子算怎么回事。”赵关先是看到祝逸安手里的狐狸,再看到齐放手里的兔子嘲讽到。
“祖父要在南河巡检多久?”祝逸安赶忙扯开话题,毕竟当初的兔子是他送的。
“不在南河,只是路过在此停留一天,夜里就走了。”
“不说了不说了,去你家看看。”
回府的途中,祝逸安悄摸摸拉着齐放的手想要安抚一下,结果,赵关好像后面长了眼睛一样,脚步一顿,赵关头都没回祝逸安就着急忙慌地放开,活像瞒着家长幽会的小少年。
不过赵关好似只是停了一下,继续向前走时齐放好笑的看着祝逸安,祝逸安的手悄摸摸地摸在他的后背,果真是越刺激越能激起人的挑战心理。
“大胆点,我们是夫妻。”齐放大咧咧地拿过祝逸安的手拉着说。
前面的赵关当然听到了,他翻了个白眼,脚步不停,“哎,你俩能不能在前面走啊,我是知道路还是能吃了你们怎么的。”
“哎来了来了。”
路上的时候祝逸安是有派小厮通知祝堂竹和祝夜棠,所以等三人回到家时,门口站着两个,三个,四个…许多人。
整整齐齐,毕恭毕敬。
“你有这个威慑力吗?”祝逸安悄摸摸问齐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