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哥哥，你能认出我吗？*……
第110章哥哥，你能认出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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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想来,事情的确蹊跷。
游戏内外世界的人之所以能够联通记忆，原因是其本属于同一个人的精神力。但人工智能可没有精神力。
在游戏内，两个人工智能以米迦勒和路西菲尔的形态出现，彼此独立而又相互联系。
但在游戏外的世界,只有作为游戏公司总裁的雷米尔一个人负责运转,那么另一部分呢？联想到主脑和骑士长的情况,我突然懂了主脑的话。
光脑雷米尔不会就是骑士长的第二个人格吧？不不不，之前看的那些记忆里,第二人格狂暴冷酷、嗜血残忍，而主脑雷米尔怎么看都很正常。
我努力催眠自己,却又忍不住想到了塞穆尔。这家伙不一样在外面装得人模狗样的吗？越想越有道理，我忍不住嘶了一声。恍惚明白了光脑雷米尔为什么在这次回来后愈发躁动,还做出了这么不符合性格的事情。
因为在游戏中,他本来就该是肆意妄为的第二人格。
“所以你在外面的性格都是装的？”
“不完全是。如果你想,我之后可以慢慢给你说。那边还有个人等着呢,不先回答他吗？”
我有心问到底,却不得不承认他说得对。背后的视线几乎戳出个洞来,我回头对上骑士长的目光。心里长叹一口气。
真要命，这要从哪里开口？我摸了摸鼻尖，只得先问他：“要不要去其他地方说话？我们总不能一直站在这里吧。”
骑士长的睫毛颤了一下,这才从沉默中回神，带我向营地走去。我跟在他后面，只看到他的背影。挺拔高峻，宛如覆满落雪的巍峨山峰。
“...雷米尔，你在生气吗？”
“您说笑了，我有什么资格对您生气呢。”
骑士平稳地回答，从头到尾都没回头看我。我们踏入森林,他步伐未停，直接带我到了一片无人空地，这才回眸望我：“您想对我说什么？”
阳光照在他的金发上，打上灿金的柔辉。发梢柔软地贴在脸颊旁，像是天使降临在人间。海蓝色眼中含着复杂。我们看着彼此，一时间居然无话。我深吸一口气，听到自己的声音响起。
“...雷米尔，我知道我接下来说的很不可思议，但这些都是真的。你有没有想过这个世界只是一个游戏，而你和我只是里面的游戏npc。”
人的苦难被上帝所安排，npc的苦难由创造者给予。但对于游戏里的人来说，这是否算得上真实？我说出那些秘密，就像是挤压一颗饱含汁水的果实，迸溅出鲜红的血。珠玉似的溅在我们身上，染红了比刀子更锋利的言语。
“其实，那些信徒是玩家，而在另一个世界，也有另一个你...”
我将事情和盘托出。包括另一个世界与真实世界、真正的【雷米尔】的身份和我的关系，以及其他人的情况。全都竹筒倒豆子似的说了个干净。讲述过程中，我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的脸，企图看出他内心所想。
雷米尔的表情时而严肃、时而震惊，最后陷入了一段长长的沉默。我有些拿不准他的想法，这些对一个一直生活在游戏中的人来说的确有些超纲了。雷米尔艰难地理清头绪。
“...抱歉，我需要一点时间消化...也就是说，其他人...都知道这件事，只有我不知道？”
我低眉顺眼：“对不起，他们的记忆彼此联通，而你不是。我一直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你。”
“...我知道了，也就是说，您不是故意隐瞒，我也不是被排除在外的那个...”
那双漂亮的蓝眼睛看着我，听完之后反而微微亮了起来。我本觉得我的良心早就被塞穆尔吃了，没想到还能隐隐作痛。这都是主脑的错，是另一个你的错，是夏平安的错...愧疚在我心中翻涌，雷米尔又加上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我不太懂您的话，但如果这个世界是游戏世界，我有一件事想要拜托您...既然这个世界是被设置的，那么我妹妹可以恢复吗？我怎么样都不要紧，只要她能够恢复...”
他的胸口起伏了一下，声音有些沙哑。这一刻，站在我面前的不再是光辉教会的骑士长，而是疼爱妹妹的哥哥。
我心头一梗，又想起了与他共度的那段时光。我们冬天很冷，我们没钱买取暖的木柴，只能挤在一起取暖。雷米尔总会把被子尽可能堆在我身上，恨不得把我裹成温暖的茧。即便那段时间十分短暂，但对于我和他来说，却是难以忘怀的记忆。
是啊，既然这个世界是设定的，那么理论上，更改程序也就是动动手的事情。
但作为妹妹本“妹”，我是真的不敢说出口
他扑通一声差点给我跪下来，我手疾眼快扶住他，喉咙动了动，没敢说出真相。只得心里狂喊外援：“你看到没？这个你都这样了，雷米尔，赶紧把他妹妹复原啊！”
“您不就是妹妹吗？您都不在，我怎么复原？”
主脑雷米尔叹了口气：“那个身份就是为您准备的。就像是平行世界，游戏内外的世界的个体是对应且唯一的。例如你来到现实世界遇到夏平安，就会导致他的觉醒。既然游戏里已经有了米迦勒和路西菲尔。雷米尔的出现就像是去往另一个世界的你，随着时间推移，bug总会出现。而当bug诞生的时候，你就一定会找到那个游戏退出键。至于其他的所有东西，都只是为了填补中间应有的逻辑。无论是成为圣骑士的雷米尔，还是他的妹妹。”
于是，当一个叫帕尔卡的婴儿在游戏中睁开眼睛的时候，一切就都已注定。
这个世界是为你而创造的。所有喜怒哀乐、爱恨憎善，全都环绕着一个人来进行。
金发骑士仍满怀期盼地望着我，眼神澄澈而温润。我恍惚联想到兔子，据说兔子是很能忍痛的生物。就算流血生病也会默默忍耐，不愿暴露出柔嫩渗血的内里。当被人发现异样时，其早已病入膏肓。
“雷米尔...”
我忍不住上前一步，突然伸手抱住他。后者愣了几秒，这才回应地拍了拍我的后背。我的耳朵紧紧贴着他的胸口，听到心跳震耳欲聋。
“怎么了？”
温柔的声音传入耳中，带着真切的关心。我不自觉降低了声音，难得有些紧张：“如果我骗了你怎么办？”
“如果您骗我，肯定有不得已的理由。我会先询问您是怎么回事，只要是合情合理的，我可以接受。”他的掌心停在我的头发上，轻声说。“我想过这个问题。您会骗我只是因为我还不足以为您排忧解难。我会继续努力的，直到真正成为您信赖的、依靠的人。”
“那如果是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呢？”
落在头发上的温暖掌心停顿了一下。雷米尔的声音慢慢的、很温柔。像是一床被阳光晒过的蓬松棉被，每一缕棉絮都含满太阳的味道。
“还是那句话，我相信您有自己的理由。不过，如果您愿意和我商量，我会很高兴的。就像这次...只要是您说的话，无论多么不可思议，我都愿意试着去理解。”
世界上总有一些人。就算自己经历苦难，也愿意优先考虑他人的感受。笨蛋、傻瓜、各种称呼层出不穷，但就是因为有这样的人在，才会让人觉得这个世界不那么糟糕。
雷米尔就是这样的人。从第一次见面开始，无论身处逆境还是其他时候，他都忠实地陪在我身旁。
谦卑、诚实、怜悯、英勇、公正、牺牲、荣誉、灵魂。
就算这个世界逐渐变得糟糕。玩家们的审美早就被混淆。就算他们知道塞穆尔真正的性格，估计也只会感慨一句反差萌真特么带感。而真正的骑士仍旧坚守原则，可以质问时却选择温柔，能够愤怒时却以善意谅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