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天降黑锅
上午的采访，比苏晨想象中要顺利，也更耗神。
那位叫周青松的研究者态度严谨，问题专业，没有任何的猎奇，更多的是探讨人与动物和谐共处的可能性，甚至对灵溪村的环境和生态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
送走周青松，苏晨长舒一口气，感觉像是刚答完一场重要的考试，心里的石头终于落地了。
他回到院子，往老榆树下的躺椅上一靠，掏出手机打算刷刷新闻，放松一下紧绷的神经。
“操！”
一声怒骂打破了小院的宁静，苏晨猛地从躺椅上坐起，盯着手机屏幕，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捏得发白。
屏幕上，一段明显被恶意剪辑过的视频正在播放，角度之刁钻，配乐之阴森。
原视频里，他不过是想让大黄叼起那个小竹篮，方便到时候直播展示刚摘的鲜嫩蔬菜。
可现在，视频经过慢放、局部特写放大他的脸部，再配上一段旁白：“看这凶狠的眼神！所谓的田园牧歌，温情脉脉之下，竟是对无言生命的冷血强迫！为了流量，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这段视频硬生生将他塑造成了一个为了直播效果，强迫、甚至虐待动物的人。
评论区已经彻底炸开了锅，污言秽语不堪入目。
【卧槽！实锤了！之前就觉得不对劲，果然是虐狗！】
【亏我还给他刷过礼物！真是喂了狗了！这种人怎么不去死啊！】
【#揭穿灵溪村虐狗主播苏晨#话题给我刷起来！必须让他滚出直播界！】
【披着田园外衣的恶魔！看大黄那眼神，明显是被打怕了！可怜死了！】
【已举报不谢！平台赶紧封杀这种败类！】
【乡村不是垃圾回收站！滚回你的城市去吧！】
林溪月站在他旁边，俏脸也绷得紧紧的，秀眉拧成一团。
“这帮人……颠倒黑白，断章取义的本事真是一流。”她拿过手机手指飞快地划着屏幕，越看脸色越难看，“看这几个带节奏的账号，发言时间和频率，还有话术，明显是有人在背后组织，故意要搞臭你！”
苏晨只感觉愤怒、委屈和无力，他回到这山沟沟里容易吗？
只想图个清净自在，呼吸口新鲜空气，居然成了虐待动物的恶棍了？
他深吸一口气，空气里泥土和青草的湿润气息，却怎么也压不下心头那股无名火。
他虐待大黄？他恨不得把这家伙当祖宗供起来！
“我没有……”他声音沙哑着说。
“我知道你没有，”林溪月转过头看他。
“但是光我知道没用，他们根本不会听你解释，他们只相信自己看到的证据！平台那边……”她深吸一口气，把手机递到苏晨面前，屏幕上显示着一条刚收到的官方私信。
【尊敬的主播苏晨您好，鉴于近期平台收到大量用户反馈及举报，指出您的直播内容涉嫌虐待动物，且您未能提供有效证据澄清。为维护平台秩序及用户体验，平台将对您的直播间进行重点监管。若后续仍无法有效平息争议，或再次出现相关违规内容，平台将保留采取包括但不限于永久封禁账号在内的一切处理措施。请您高度重视，规范直播行为。】
“永久封禁……”苏晨只觉得脊背一阵发凉。
院子里，气氛也凝重起来。
大黄敏锐的感觉到了苏晨身上散发出的焦躁和低落，低声呜咽了两声，凑过来，用它的脑袋轻轻蹭着苏晨。
平日耀武扬威的将军，此刻也歪着脑袋看着他，似乎在奇怪他今天怎么了。
就连院墙上一直揣着爪子、表情高冷的灰灰，也跳了下来，走到苏晨身边，安静地蹲坐着。
看到伙伴们无声的陪伴，苏晨的开心的笑了。
是啊，他不是一个人，他还有一群小伙伴。
“不能就这么算了。”苏晨猛地攥紧了拳头，他不能让这些小家伙们跟着他一起蒙受不白之冤！
林溪月抱着胳膊，目光在院子里的大黄、将军、灰灰身上来回扫视。
忽然，她眼睛一亮，快速说道：“有了！他们不是说你训练吗？说你虐待吗？说你全靠剧本演吗？那我们就来个大的，让他们看看什么叫真正的原生态、没剧本的直播！”
“什么意思？”苏晨抬起头，眼神中带着一丝茫然。
“直播！搞个超长直播！”林溪月语速飞快，像连珠炮一样，“就从明天早上太阳出来开始，搞个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直播！或者至少白天全时段直播！手机就固定在院子里，或者你走到哪儿拍到哪儿，全程记录！我们不刻意引导，不搞任何互动设计，完全不干预这些小家伙们的任何行为！它们想干嘛干嘛，想睡觉睡觉，想刨坑刨坑，想打架打架！就让成千上万双眼睛看着，看看它们到底是不是被你控制的提线木偶！看看它们是不是像那些黑子说的那样被强迫、虐待！”
苏晨愣住了。
这个想法……太疯狂了，万一这一整天下来，小家伙们就只是吃了睡、睡了吃，那岂不是更坐实了那些人说的无聊、内容全靠演？
要是将军和大黄一言不合来个鸡飞狗跳，那场面……岂不是更给了那些别有用心的人抹黑和攻击的绝佳机会？
而且二十四小时直播，任何突发状况都可能发生！
“就这么干！”林溪月斩钉截铁，仿佛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是真是假，他们自己去判断！看他们到时候还有什么话说！”
苏晨看着林溪月那双亮得惊人的眸子，里面闪烁着兴奋和挑战的光芒。
他又低头看看围在自己脚边的三个小家伙，一股无法言语的底气猛地从心底涌了上来。
“好！”苏晨深吸一口气，猛地站起身，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那就让所有人都看看，我苏晨到底是什么样子！看看到底是不是他们口中的那种变态和人渣！”
说干就干。
苏晨拿起手机，点开了直播平台的后台。
深吸了一口气后，他调整了一下手机摄像头，对准自己，按下了录制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