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5章邓艾是谁,我为何从未听过这号人物
他猛地甩动长枪,枪尖的血雾如红纱般散开,视线穿透这层朦胧的血色再望时,方才与他缠斗的南蛮将领巫融,早已像受惊的野鹿般窜入乱军之中,青色的蛮族披风在人群里闪了一下,便彻底淹没在刀光剑影里。
“贱人,算你走运!今日暂且留你狗头,改日必取你性命!”
邓艾粗重的喘息声混着怒喝,喉间还带着厮杀时呛入的血腥气。
他双腿猛地一夹马腹,胯下战马发出一声低沉的嘶鸣,四蹄翻飞,手中丈八长枪如出海蛟龙般舞动,枪影森森,直向南蛮士卒最密集的地方杀去。
“噗嗤——”
“铛!”
枪尖穿透甲胄的闷响与磕开兵器的脆响交织成一片。
手起枪落,便是一条性命;再抬枪横扫,又有三四名南蛮士卒捂着脖颈或胸口,惨叫着倒落马下。
邓艾的枪法悍猛无匹,每一次挥枪都带着千钧之力,南蛮士卒的藤甲在他面前如同纸糊一般脆弱,竹刀木矛更是难以近身。
阳光被漫天的血雾染成暗红,战场上到处是断裂的兵器、倒伏的尸身和濒死者的哀嚎。
数不清的南蛮士卒在邓艾的枪下接连倒地,尸体层层叠叠,几乎快堆成了小山。
原本气势汹汹的六万南蛮与蜀国降兵联军,此刻已被杀得阵型大乱,鲜血顺着山坡往下流淌,在山谷间汇成了一条条蜿蜒的血河,浓烈的血腥味呛得人几乎喘不过气。
谁能想到,半个时辰前,这里还是另一番光景。
彼时三万张苞军团刚踏入这片山谷,两侧山林便突然响起震天的号角,无数南蛮士卒举着竹矛、挥舞着砍刀冲了出来,藤甲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汉军猝不及防,瞬间被分割包围,张苞身先士卒,丈八蛇矛舞得风雨不透,却也只能勉强守住核心阵地,眼看着身边的将士一个个倒下,心中早已做好了殉国的准备。
可邓艾率领的援兵如神兵天降,从南蛮军的侧后方猛然插入,如一把锋利的尖刀,瞬间撕开了南蛮军的包围圈。
原本紧缩的合围圈被硬生生扯出一道缺口,被困的汉军见状士气大振,纷纷调转枪头,跟着援兵向外冲杀。不过短短一炷香的功夫,攻守之势便彻底逆转。
先前耀武扬威的南蛮军,此刻反倒成了被汉军团团围住的困兽。
乱战之中,张苞的蛇矛刚挑飞一名蛮族小帅,额角的汗水顺着脸颊滑落,滴在满是血污的战袍上。
他喘着粗气,胸口因剧烈厮杀而起伏不停,方才被包围时的绝望还萦绕在心头,那时他看着身边越来越少的弟兄,甚至已经想好要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死得像个汉子。
可就在他即将力竭之际,身后突然传来熟悉的汉军战吼,转头望去,只见一面绣着“邓”字的大旗正冲破敌阵,那一刻,他几乎以为是自己杀得昏了头产生了幻觉。
直到更多的汉军涌入战场,南蛮军的阵型彻底崩溃,他才敢确信援兵真的到了。
原本占据上风的南蛮军团,在汉军的内外夹击下,很快便没了抵抗之力,哭爹喊娘的哀嚎声此起彼伏,不少士卒丢盔弃甲,朝着山谷外四散而逃。
被围的汉将们都愣在了原地,手中的兵器还保持着挥舞的姿势,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神情。
他们循着援兵来的方向望去,只见远处的山头上,一面硕大的“萧”字帅旗正迎风招展,旗角猎猎作响。
“原来是大司马!是大司马早料到南蛮人会在此设伏!”
一名副将率先反应过来,声音里满是激动,“他故意让我等做饵,就是为了引出南蛮的伏兵,再派邓将军率军跟进,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啊!”
张苞收住蛇矛,望着那面“萧”字大旗,眼中满是敬佩之色,忍不住啧啧慨叹:
“大司马真乃神算!这般诱敌深入、围点打援的计策,果然是神鬼难测!”
先前心中那股必死的决绝,此刻早已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熊熊燃烧的战意。
他攥紧手中的蛇矛,只余一个念头:
杀个痛快,为死去的弟兄报仇!
“将士们!援军已到,随我杀啊!将这些蛮夷杀个片甲不留!”
张苞猛地举起蛇矛,朝着天空发出一声震天的豪笑。
山间的号角声再次响起,这一次的号角声雄浑激昂,带着破阵杀敌的锐气。
汉军将士们士气高涨,齐声呐喊着,如潮水般向着溃散的敌军杀去,原本还在顽抗的联军,此刻彻底崩溃,成了任人宰割的羔羊。
山谷西侧的山岗之上,南蛮王孟全僵立在那里,双手死死攥着腰间的玉佩,脸上早已没了先前的意气风发,只剩下神情愕然与目瞪口呆。
他亲眼看着自己麾下六万大军,在汉军的内外夹击下从势如破竹到溃不成军,看着那些跟随自己多年的将士倒在血泊中,看着山谷间流淌的鲜血染红了整片土地。
六万大军啊!
那是他花了十年时间,从各蛮族部落中精挑细选出来的精锐,是他称霸南疆、甚至妄图北上中原的全部家底!可短短一个时辰,这支他寄与厚望的大军,就这般灰飞烟灭了?
“怎么回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孟全的声音因极致的愤怒而变得嘶哑,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眼中的悲凉与绝望瞬间被滔天怒火取代。
他猛地转过身,目光如淬毒的利刃般射向身旁的谋士吕凯,“吕凯!你出的什么狗屁计策?诱敌深入?围歼汉军?这就是你说的万无一失?!你必须给我一个交代!”
话音未落,孟全的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佩刀上,冰冷的刀柄传来的触感让他稍稍平复了些许狂怒,但眼底的杀意却愈发浓烈。
刀鞘摩擦着衣料,发出“噌”的轻响,似乎下一秒,他就会手起刀落,将眼前这个出馊主意的谋士斩首示众。
他怎能不心疼?
这场兵败,至少折损了两万人马,更让他苦心经营的军威一落千丈,那些原本就心怀异心的部落,恐怕很快就会蠢蠢欲动。
这笔账,必须有人来算!而提出这个“诱敌之计”的吕凯,自然是最好的替罪羊。
“王上,我、我……”
吕凯吓得浑身发抖,脸色惨白如纸,冷汗顺着额头往下淌,浸湿了胸前的衣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