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二十分钟前,这五个笼子中的一个，从晕沉沉的状态中，慢慢清醒过来,看到自己在的地方,抬眼对上下面密密麻麻的脑袋,哪怕看的不是很清楚,也让他羞耻地不想面对。
想想今天之前，他还是受人追捧的约翰大人,现在却被关在这种地方，如同动物一样,在这么多人面前展示,这心底的落差不可谓不大。
他以为这是王对他们的惩罚，是想用这种方式羞辱他们,让那些熟悉的、不熟悉的人看到他们的狼狈,然后对他们进行奚落、嘲讽。
所以，约翰在笼子背对着台下面的人，双手抱膝,蜷缩着身子，把脑袋埋在腿上，好像只要他这么做了，就没有人知道他是谁。
后来,老妇人的喊话他听到了，他还有些庆幸,对方叫的是别人，不是自己,他没有被发现。
没等约翰放松太久,身体里如蚂蚁在噬咬的痒意,似海水般一阵阵传来，让他抖着身体，逐渐稳不住自己的动作。
约翰双手握成拳头，指甲死死掐入掌心，疼痛感让他有一瞬的清醒，但是晕眩不已的脑袋，一下重过一下的心跳，来自身体内部的疲惫感......让他还是歪倒在了笼子里。
重重喘了一口气后，约翰已经无法去顾忌自己是不是会被人发现，他现在只想要那东西，只要一点点，让他吸了就好了呀。
“放开我，我没有做错，你们抓错人了。啊，求求你们了，放了我。”约翰连滚带爬地扑到笼子边，朝着祭祀台下一阶上的侍卫，用力伸着手。
“你听到没有，那小伙子说你们抓错人了，我儿子是不是也是这样。他们没有用过你们说的那什么毒膏，而且，就算用了，也只是伤害自己的身体，你们凭什么还要抓他们。”老妇人像是抓到救命稻草，直起腰挣扎地越发用力。
“不准再闹了，再闹就把你们按照法律规定处理，一并抓起来关监狱里。你先在旁边看着，看看他们还会不会是你平日见到的样子。”顶替约瑟芬位置的尤金，想到自己在监狱里看到的那副场景，对凯恩的决定无比支持。
那种罪恶的东西，就该从这个世界消失掉。现在这种程度的惩罚根本不算重，他觉得还不够震慑世人，不够让人心生畏惧。
“你，你们怎么能这样！”面对这些配着铁甲长剑的冷酷侍卫，老妇人尽管很担心自己的儿子，但还是下意识松了力道。
他们之前可说了，这事儿还要牵连家人，别等会儿儿子没救回来，孙子还搭进去了。
“吵什么吵，你有没有罪，你自己不知道吗？你之前都承认画押了，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防止这些人自杀，有几个侍卫特意盯着他们的状态，现在听约翰这么闹腾，用长棍用力敲击了几下笼子，大声警告着他。
当然，侍卫说这话，不是为了和约翰争论，而是解释给底下的人听，免得他们不清楚前因后果误会了。
至于约翰听不听得进去，他可管不了，听教皇大人说，这些人毒瘾犯的时候，别说朋友劝告了，连妻子、父母都能喊打喊杀，完全没有理智。
“不，我没错......我错了，我有罪，求求你，给我一点‘极乐’，我好难受，我要死了。”约翰面部抽搐着，鼻涕、口水不受控地从往外淌，表情狰狞极了。
“用‘极乐’怎么会难受呢，你不是该一直这么‘快活’吗！你看，你都高兴哭了。”
“劝告”约翰的侍卫叫福莱特，也是个能人，凯恩让他们向大家宣传毒膏的危害性，他也不挨个去向底下的人解释，直接举着个铁皮大喇叭，借着约翰的表现，开始反向输出。
被大喇叭震的脑子嗡嗡响的约翰，愣了下神，爬向福莱特，跪着朝他磕头，“给我一点儿，没有它我怎么会快乐。”
“你真的想要吗？”福莱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中带着憎恶。
他的好些队友，都被那玩意儿腐蚀了，如果不是王和教皇发现的及时，指不定下一个遭殃的就是他，他无法想象自己会疯到卖妻卖女的样子，他好不容易才有现在的幸福生活，他不允许任何人和事毁掉这一切。
“嗯嗯，我想要。”约翰盯着福莱特，期待着他能从哪里掏出一包“极乐”。
“大声点儿，我没听清楚，你想要什么。”福莱特像是在和这人互动那般，把大喇叭举到约翰面前，让他喊出心中所想。
“我想要‘极乐’，快把‘极乐’给我！”约翰脑子已经快转不动了，福莱特怎么说，他就怎么做，只想快点把东西拿到手里，他快忍不住了。
底下的人，有随身带着小型望远镜的，听见约翰的喊声，抬手看过去，被他这狰狞的表情吓了一跳。
“这，这人怎么看起来这么可怕。”
“那个叫‘极乐’的东西，到底有什么用，他为什么这么想要它？”
“不知道，反正听着不是什么好东西，你看看那人，跟疯了一样。”
就像是在证实底下人的讨论，福莱特继续询问着约翰，“好啊，我现在就可以给你，那你要拿你的庄园来换，行吗？”
“行行行，我现在就可以和你签转让合同。”得到福莱特的同意后，约翰面上一喜，忙不迭地点头答应。
“哎呀，我听说你老婆挺漂亮的，能不能让她陪我玩两天，我会好好对她的。”福莱特从怀里拿出一个布袋子，举在约翰面前晃了晃，好像里面就有他想要的东西。
“这......”约翰犹豫了一下，但看到福莱特要往回收的手，连忙同意，“好，那就麻烦您帮我照顾她几天。”
“我在送你来的路上，被一个老头儿扔了石头，他好像是你的父亲，你说我该怎么处理他呢？”福莱特把布袋递到约翰面前，在他指尖快要捧到的一瞬，又飞快地收了回来。
被福莱特三番两次折腾地要崩溃的约翰，哭丧着脸，喉咙里像是卡着痰那样，发出呼噜呼噜的喘气声，“啊啊啊，随你，都随你，你想怎么做都可以，打了，杀了都可以，不要再问我了！”
在听到两人的对话时，底下的人表情越来越难看，他们先前只从侍卫的宣讲中知道那东西的危害，可这哪有直面事实来的骇人。
“怎么能这样，那家伙一定是疯了，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
“就为了那个叫‘极乐’的玩意儿，家业不要了，父母妻子也不要了，这也太可怕了吧。”
......
一些人面带畏惧地讨论着“极乐”的可怕，还有一小部分心思不正的人，眼中带着兴奋，“原来还有这样的好东西，那我要是得了它，岂不是想让别人做什么，就能做什么了吗？”
说话的人只是在喃喃自语，可底下人挤人大家都离的近，哪儿有听不清的，一听他们当中要出现个恐怖分子，七手八脚，直接抓住他不放开。
“侍卫大人，这儿有个想动歪心思的，他也想要‘极乐’，他想控制别人。”
“对对，我们都听见了，快把他抓起来，查查他！”
这两年，凯恩修整法律的时候，还制定了一系列的奖励机制，其中就有鼓励大家举报违法犯罪。
所以，王城热心市民日渐增多，大家学法的积极性也比较高，想想那些上报的线索，可都是钱啊！
如今，又多几条新法，不是给他们开辟了挣钱新道路吗？
在这之后，别说有人想用“极乐”使坏，就算是热心市民看到路上有人精神不振、多打几个呵欠，都想着这人会不会是用了“极乐”。
某位在瓜田熬了一夜的农民，看着满脸戒备的大姑，硬生生把要打出去的呵欠咽了回来，“不是，我没有，我昨晚没睡觉，真是累的。”
大姑狐疑地打量着许久没见的侄子，伸手捏了捏他胳膊上的紧实肉，放松了下来，“也对，就你这破屋烂瓦，连妻子都娶不起的人，谁要是哄你吃那玩意儿，图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