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许
期许
锦织兮孤零零地立在走廊上,手中的电话传来“嘟嘟…”的回声。
她其实很讨厌给他打电话,因为她讨厌没有结果的等待,她怕他会不接她的电话,就像现在这样。
苍蓝的碎发丝落在肩上,右手泛着尖锐的疼痛,哪怕自欺欺人到已经麻木,心脏仍然会不受控制地泛酸,委屈,不甘…
为什么就是不能重来呢?
时间如果可以倒流,该有多好?
她从来都等不到他的电话,不管是曾经,还是现在。
松浦繁明身穿黑色竹纹广绣和服,已经半白的头发整齐地向后梳拢,油光蹭亮的,他松弛的脸上堆着谄媚的笑容,漆黑的瞳仁中是老谋深算,像只狡猾老狐貍,说着讨好的话,却做着截然相反的威逼利诱。
一众黑衣保镖将这里围堵地水泄不通。
“二小姐,总长已经很多年没有见您了,您回国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也该跟他说一声。”
锦织兮自嘲地笑笑,终究还是无力地放下了手机,放弃求助。
她的小脸冷清,垂眸,碎了一地的落寞。
“我去见他。”妥协。
见那个算不上熟悉的亲人。
这样的场景算不上陌生,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和那个人越来越像的缘故,连绑她回家的方式都一模一样,给五月发了消息,说她肚子不舒服,就先回去了。
她望着窗外朦胧熟悉的山水景色,不到一个小时的车程,翻上斜坡之后,占地面积庞大的老宅近在眼前。
车门被打开,松浦繁明恭敬地弯腰,一手挡住车门的顶篷,防止她出来的时候碰头。
锦织兮看着手中的电话,对方没有打来一个电话,询问她是不是发生了什么紧急的事情。
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呢?
她不下车,松浦繁明就一直保持着弯腰的姿势,谦卑至极。
由人引路,绕过弯曲的花圃,来到后花园的位置。
草丛中弥漫的血腥味刺鼻,夹杂着隐忍的痛苦呻吟,棍棒不留情地加之于身,发泄着上位者的怒火,被打的奄奄一息的白毛满身青紫,没有一块好的地方。
他身体痉挛抽搐,像个被丢弃的破布麻袋,丧家犬般地匍匐在地,满口是血。
松浦繁明弯腰,“总长,二小姐回来了。”
他的话让愤怒中的人恢复了几分清醒和理智,拿着棒球棍的男人阴沉沉着脸擡头,唇角微抿,冷硬地绷着脸,黑衬衣勾勒出精悍的身材,周身缠绕着暴力的美感。
8年不见,曾经乖戾,杀人于无形的刽子手因为这庞大的家族责任变了一个人,和她记忆中的那个男人一模一样,暴躁易怒,阴森可怖。
“你还知道回来?”筱田廸没好气地丢下棒球棍,接过旁边手下递过来的手帕,擦拭着身上飞溅而来的血,“真是出息!8年了,不仅没把自己的脑子想清楚,反倒做出这种不光彩的丑事!我都替你丢人!你可真行?”
金属咣当落地,发出清脆又沉闷的响声,让人不觉一寒。
锦织兮淡淡地扫过地上的死尸,视线划向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首先,是你的人把我绑回来的,不是我自己要回来的。第二,我8年前就离开山口组了,和你们筱田家没有一分钱关系,现在我姓锦织。第三,我的脑子很清楚,我也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陪他上床的人是我又不是你,你丢什么人?!”
这话一出,空气沉寂了几分。
原本就在俯首的松浦繁明恨不得把自己的头埋的更低,当自己从来不从出现在现场。
筱田廸阴瘆瘆地笑了,他丢掉手帕,“看样子你和你那个妈都一个德行!怎么?给人当小三,破坏别人家庭这种事情很光彩?”
锦织兮拳头攥的吱吱作响,“我怎么不知道你的道德感什么时候这么强烈了?!”
筱田廸唇角溢出诡异的低笑,令人不寒而栗,“最起码是比你强的!”
锦织兮后背一凉,想要躲闪已经来不及了。膝盖弯陡然被重力袭击,重心不稳,歪斜地跪倒地面。
筱田廸如同鬼魅一样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身后,毫不留情地扯住她的头发,冷硬的靴子踩着她的脚腕,一边扣着她,一边将人向上拉扯,拖地板。
“啊啊啊!”头皮要脱落的剧痛让锦织兮发出凄厉的尖叫,破碎犹如被折断翅膀的金丝雀,溺水般的大汗淋漓,脸色惨白。
“你知道,我不喜欢给人讲大道理,对于你这种,我觉得你需要的不是教育,是教训!”筱田廸目光冰冷渗人,自上而下地打量着她,像是在俯视着不值一提的货物,玩坏了也不要紧。
锦织兮疼得浑身发抖,偏偏倔强地冷笑,“有本事你就打死我!8年前你们利用我哄骗他,让他搭上家族和半条命,到最后还要逼我远走他乡!凭什么?!我被你们这些人利用个彻底还不够?现在脱离家族,只是想要和他在一起还要被你们站在道德的至高点上谴责?如果可以!我8年前就想和他在一起了!!”
对方眼底的泪水让筱田廸走了神,他恍惚地一瞬间,锦织兮能动弹的左腿横扫,直接袭击对方脚腕,可能是从小的训练一样,连袭击人的手段都如出一辙。
“砰!”筱田廸一个不稳,手中的力道也松了几分。
锦织兮不顾自己的脚腕会不会扭伤,翻转腰肢,从地上扑了过来,同样将人摁倒在地,照着他的脖颈狠狠地咬了一口。
筱田廸隐忍地闷哼,吃痛,“属狗的吗?放开我!”
他继续扯对方的头发。
锦织兮骑在他身上,咬的要多狠就有多狠,像是被惹毛的狼崽子,露出尖锐的獠牙,直到对方皮肤见血。
“嗯唔~”筱田廸蹙眉。
“臭丫头!放开我!有完没完了?!”他撕扯着她的头发,逼她松了口。
“凭什么?凭什么啊?!你们凭什么来指责我?我只是想和他在一起我有什么错?我有什么错?!”锦织兮沙哑的质问似乎要将这些年的不甘全都发泄出来。
一个人远走他乡,不被允许回国。
不被允许和亲人爱人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