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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已经过去很久,但回想起来时,江浣的双手还是下意识攥紧。
见状程景野擡手包裹住他的手,掌心里传去的热度让江浣终于停止住颤抖。
那是一个雷雨天,晚上外婆外公早早就睡下,老妈去了县城里给江浣办进厂的资料。
虽然江浣这些天看上去老实不少,但家里也没放松限制,等吃完晚饭就把房门锁得死死的。
外面风雨交加,雷声响得震天动地.
房间里没有亮灯,闪电短时间照亮整个房间,只能看到简陋的床和书桌,还有江浣那张苍白的脸。
他已经被关一周多的时间,吃不好睡不好,脸色已经明显憔悴,但眼神却是前所未有的清明。
他要逃出去。
这个想法从一开始就没有消失,外面的雷声正响,而外婆外公的房间和他隔着一道墙壁,没有什么时候比现在更适合逃跑。
于是他从椅子上站起身,在黑夜里静静等待着。
下一刻闪电亮起,映照出江浣坚毅得焕发光芒的双眼,紧接着炸雷轰隆一响,江浣对着木门狠劲一踹!
木门受到撞击但没有被打开,江浣深吸一口气,稳住身形,听着外面的动静。
害怕被发现的恐惧让他此时浑身颤抖,他只能努力遏制住自己的情绪。
等到下一次雷电,江浣借着声音的掩盖往门上踹去。
这个方法虽然缓慢,但是目前最好的方法。
江浣冷汗都出来了,一下又一下猛击着木门,不知道过了多久,只听当啷一声,木门终于被他踹开。
江浣倒吸口气,还不敢松懈,放轻脚步声偷偷进了老妈的房,他之前在房间偷听到老妈就把入学通知书藏在化妆柜里。
果不其然,江浣打开第一个抽屉,通知书就躺在里面。
他蹑手蹑脚地拿起,然后慢慢朝大门口挪去,打开门闩走出去后又轻轻关上。
几乎是转身的瞬间,江浣奋力朝外面奔跑。
虽然江浣这一辈子还没过完,但他确定自己当时用了这辈子最快的速度,用逃命来形容都不为过。
等到跑出村口,江浣觉得自己快要背过气了,连忙停下,随之而来就是猛烈的咳嗽。
“咳咳咳咳咳咳——”
他在路口咳得撕心裂肺,感觉肺都快咳出来,双腿克制不住地发抖,手里死死捂着自己的通知书。
雨水从额头留下,一直顺着流进衣服里。江浣抹了一把脸,把通知书藏进怀里,继续往前跑。
雷雨如失控般在天际嘶吼着,远方乌云压城,雨水砸落在地面,激起惨白的水坑。
泥泞溅到小腿,江浣浑身狼狈。他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跑了多远,迈步奔跑此刻已经成了他的本能。
狂风呼啸着灌进他的喉咙,他边跑边干呕,脚下的步子也没停。
直到他终于跑不动,跌在路边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江浣能认出来这片地方,他找到一个不起眼的地方避雨,一直坐到天亮。
等到天蒙蒙亮,他浑身滴着水走到马路边。
清晨的第一班客车缓缓驶来,江浣筋疲力尽地走上去,把身上最后的钱递给售票员。
车上的人无一不惊讶于他死人一样的脸色,但江浣坐在角落里,忍不住笑笑。
因为他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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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曾经,江浣并没有说许多细节。
他从家里逃出来后就顺着去县城客车的轨迹一直跑,跑到远离了新港的隔壁片区,一直坐到天亮。
天亮后他站在路边拦下了经过的客运汽车,跟着车去了县城里。
“......”
程景野从他开始讲的时候就皱着眉头,脸色并不比江浣好看。
说出来之后,江浣变得轻松不少。
一转头见程景野如临大敌的样子,江浣忍不住说,“你的,眉毛,都快拧成,川字了。”
程景野头凑过去,“让它放松一下,你帮我。”
和他的性格不同,程景野的头发很软,凑过来时软哒哒的,想忍不住摸一把。
不过江浣忍住这个想法,看着程景野说:“我给你,一拳,揍平。”
“好暴力。”
程景野谴责似乎看着江浣,说话间已经坐直了身子。
不过他的手还握着江浣,原本是保护的姿势包裹,现下他的手动了动。
不算光滑的手指摩挲着江浣的手背,触碰的感觉不容忽视,动作却十分轻柔的,是在安慰江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