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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物

第4章遗物

那天实在不算是个太好的天气,乌云层层不散,雨丝冰凉绵密。

段迟陪郁恩去墓园去祭拜郁恩的母亲简挽月,去墓园的路上段迟去花店取了提前定好的花。

简挽月生前喜欢玫瑰。

郁恩一个人静静地立在雨中,将怀中的白玫瑰放到简挽月的墓碑前,肩膀在轻轻颤抖好像只要轻轻碰触,就会碎成千丝万缕。

从几步远外段迟的角度看去,郁恩像是在哭,但因为在雨中,哭也分辨不出来,段迟犹豫了会还是来到郁恩身旁,将伞往他身上靠了靠。

充满生机的白玫瑰在这样的天气里也显得死气沉沉,一席黑色西装的郁恩也几乎要融入这坏透了的天气中,就连一向漂亮的眼眸里都隐约闪烁着几许病态的暗芒。

郁恩清楚的记着自己母亲简挽月的每一件事,尽管当初他还还很小。

那天简挽月带着五岁的郁恩提前从北城老家回到海港,简挽月想着郁逸庭平时工作比较忙,也就没打算让郁逸庭过来接。

等回到家,简挽月牵着郁恩去了楼上卧室把行礼箱收拾一下。

刚到楼梯拐角郁恩就听到二楼卧室里传来自己父亲郁逸庭的喘息,还有一个女人的声音,那时的郁恩无法解释他当时的感觉,只觉得一直在反胃想呕吐,胃里喝得那点牛奶恨不得全吐干净。

简挽月捂住了郁恩的嘴不让他出声,年幼的他转头看向简挽月,简挽月满脸泪水,哭的很安静。简挽月立刻抱着他下楼,跑到车里待了很久很久,眼看着车内的光线逐渐全暗下来,小郁恩能感觉到抱着自己的简挽月一直在发抖,那种抑制不住的发抖。

也就是从那天开始,年幼的郁恩敏感地察觉到自己父亲和母亲之间的氛围变了,郁恩经常会在卧室门口看到简挽月不让郁逸庭靠近,只要郁逸庭触碰到她,她就浑身发抖,再严重些会大声的尖叫骂他“恶心”、“滚”。

每到这时候郁逸庭也不甘示弱,他吼道:“那你呢,你和回国的初恋上床我就不恶心么!”

简挽月绝望的辩解:“我说了那是场误会,什么都没发生!”

“还在骗我,你知不知道你那初恋把你俩的床照都发给我了!在我面前装的和玉女似的,在他床上就这么浪!”

“那是遇到你之前的事情,我们在一起之前你就知道的啊...”

“我知道...是啊,我知道,但我现在觉得你脏了,你根本不配当我郁逸庭的太太!”

“郁逸庭你不要忘了,我当初嫁给你,当你这郁太太是你跪下来求我的!”

郁逸庭哑了火。

当初郁逸庭为了追到简挽月这位千金小姐,他可谓开始使出浑身解数,只为博得简挽月一笑,最终从简挽月的一众追求者中脱颖而出

简挽月的话让他想起难堪的过往,像是跳梁小丑,接着郁逸庭就会摔门而去…

这次摔门而去的郁逸庭改变了两个家庭的命运,将本该毫无交集的郁恩和段迟的命运轨迹彻底交织在了一起。

郁恩想,如果当初他勇敢一点跑出来,拦住郁逸庭,夺过他的酒,他和段迟也就不会有这样难堪的开端了。

喝了酒的郁逸庭开车上路,神思不清明撞死了一个手里拎着蛋糕赶回去给孩子过生日为妻子买鲜花的男人。

死的是一个很普通的无权无势的男人。

这件事被郁逸庭动用关系压了下去。

这之后简挽月焦虑的反应更强烈了,她会整日吃不下东西,即使吃进去也会吐出来,整夜坐在床边不睡觉,一坐就是一宿,整个人一下子就消瘦很多。

没人知道这个表面光鲜亮丽的郁夫人在遭受怎么样痛苦的自我折磨,不管是精神上还是身体上。

郁恩虽小,但他也看的出来简挽月很难熬,他会去伸出小小的手臂去抱住简挽月,小心翼翼的问道:“妈妈,你可不可以为了我开心点?”

简挽月又再一次抱着郁恩失声痛哭起来,她在那重复着一句话,“他以前不是这样的,他都是骗我的…”

郁恩那时候并不知道简挽月被诊断出重度抑郁和狂躁症意味着什么,但是从那天起简挽月开始吃很多药片,简挽月吞下去也会吐出来。

简挽月因抑郁厌食加重到了必须住院的地步。

对于简挽月的厌食,医生也束手无策,因为陷在痛苦回忆里的只有简挽月一人,她被抑郁症折磨到了一个非常痛苦的地步,或者说活着对简挽月来说就是痛苦。

再后来简挽月身体每况愈下,长久的厌食让简挽月已经瘦成了皮包骨头。

那天简挽月很反常,她简单的打扮了一下化了妆,换了了一身好看的红色连衣裙,但没多久就没了力气又躺会到了病床上。

简挽月招手让郁恩过来:“过来让妈妈抱一下你,妈妈想好好看看你…”

那时候的郁恩还不懂,不懂为什么这天自己母亲要一直看着他,只要他擡头就能看到自己母亲温柔的眼神。

简挽月眼底流露出浓浓的不舍是当时年幼的郁恩无法看透的。

郁恩感觉到自己额头上湿漉漉的,有温热的液体滴在自己额头上,滚烫又连密。

“妈妈你为什么哭?是不舒服吗?”郁恩小手伸过去替简挽月擦掉眼角的泪水,可那时年幼的他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母亲的眼泪一直都擦不完。

简挽月摇摇头,收紧怀里的郁恩,声线颤抖的厉害,“...恩恩,你是上天给我的恩赐,妈妈希望你以后可以活的随性开心一些,要一直记得妈妈爱你,妈妈在这个世界上最爱的就是你...妈妈有多舍不得你...”

郁恩小手努力替简挽月擦着眼泪,稚嫩的声音回应着:“妈妈不要哭了好不好,我也最爱妈妈...”

郁恩记得很清楚,那天是个很阴沉的天气,有滚滚的闷雷声,房里没有开灯也很暗沉,简挽月亲吻了下他的额头,语气十分虚弱:“恩恩,妈妈想睡一会,如果你觉得无聊,那你可以帮妈妈把把那些白色的糖果用包装纸包起来…”

那些白色的“糖果”就是简挽月的药片,简挽月当初为了不让郁恩担心,特意用花花绿绿的糖纸将药片包起来,郁恩看到后很乐意帮简挽月一起把“糖果”包起来…

郁恩很乐意帮这个忙。

郁恩脚步已经踏出去一步,简挽月又叫了声他。

郁恩回头,觉得自己母亲红色的裙子在白色的病床上显得异常鲜艳,像是绽开到极致的火红玫瑰,靡丽诡艳。

此时郁恩还不知道,母亲已经在和他做了最后的道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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