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又见蛮囚

沛然浩大的剑意充塞了天地之间。

原本还在欢快地鸣叫着的夜虫感受到了压力，立刻住了嘴，躲在树叶下瑟瑟发抖。

木恩也在发抖，但他说不清究竟是因为恐惧，还是面对战斗而产生的兴奋。或许皆而有之。

看上去人畜无害的无真子，一旦解放出战斗意志的话，竟然强大的如此可怕，果然不愧是真武大帝神识的寄主。

无真子看着木恩，却没有动手。他轻轻一蹬地面，脚下升起一朵祥云，托着他缓缓而起，漂浮在一丈多高的空中。

“我在这里等你，不是为了杀你。”无真子说，“这千年以来……不，甚至还要更早……人类修者诛杀妖族过甚，如今已经引起了天地间的变异。相信你也可以察觉得到，天地间的灵气越来越稀薄……”

无真子说着，仰面向天，看着夜空：“即使是这号称清静之地的武当山，天空也远不如一千年前清澈了……”

“那是环境污染……”木恩低声说道。

“不，这是天地给予人类的惩罚。”无真子说，“人与妖，本应如阴阳一样，保持着微妙的平衡。一时间的强弱无所谓，但连续数千年以来，妖族被压制到濒临灭绝，阴阳的平衡已经趋于崩坏。到时候，人类修者也得随之灭亡。”

木恩忍不住说：“这件事里，你的那位祖师爷功劳可以说是几千年来第一吧。”

无真子苦笑道：“是啊……贫道真是功不可没呢……”

一瞬间，木恩看着无真子，竟然有种漂浮在他面前的，不是小道童，而是真武大帝本尊的念头。当然，那是完全不可能的事，真武早就在他眼前飞升了，哪里还可能留在人间。

“自从千年前那一夜起，我就发誓，终生再不杀一个妖族，除非对方要杀我。”无真子说道，“你当然也不例外。”

“你在此就是要跟我说这些？”木恩问道。无真子说的这些话，听起来像是没事找事的闲聊，而不是有什么要事。

无真子点点头：“我在这里，是要跟你做个了断。”

木恩退后半步，双手握拳：“说到底，还是要打一架嘛。”

“不，不是的……”无真子说着，举起手中松纹剑，突然向着自己眉心刺了进去。

木恩被他这个动作吓了一跳。这家伙是失心疯了，在自己面前玩自尽？弄死真武大帝的传人，自己立刻得变成全人类修者的公敌，就算挖穿地壳钻到地心熔岩里去，也躲不过各门各派高手的追杀吧？

无真子剑入脑壳三寸，又缓缓拔了出来。剑尖上一团小小的黑色红色纠缠着，有点像是两条小虫。

“呼……”无真子用力按着眉心，“头好疼……不过……好爽。这些年来，我无时无刻不想将这团东西挖出来，可是它与我的神识纠缠太深，根本分不出来。幸好今夜遇到你，这团妖气许是感应到了你的存在，又活泼了起来。我这才能将它连根挖出……虽然搭上了一点自己的神识，不过，比起能解决这么大的问题，这点代价算什么？还给你！”

说着，无真子将宝剑一抖，剑尖那团东西被抛向木恩。

木恩连忙伸手接过，却是一红一黑两条细小的蚯蚓状东西，互相渗透着，已经很难分出彼此的界限。再仔细看去，红色那条其实也分作两条，不过一大一小，小的那条还不足大的十分之一。他细细探查了一下，这团东西居然不是实物，不知是由什么构成的。

这种东西可不好保管，木恩又不愿意随便抛弃。想了想，他取出自己放置山寨蓝色妖姬的那个木盒打开，里面还有几颗备用的蓝色小药丸。木恩将这团东西放进木盒收了起来，打算回家以后再慢慢研究。

“哈哈哈哈哈……”无真子仰天大笑，“轻松死了，舒服死了！”

无真子笑了半晌，低头看到木恩，奇怪地说：“咦？你怎么还没走？我可不管宵夜。”

木恩如闻大赦，连忙挥手告别，快步向山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