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5章

剧烈的咳嗽声在密闭的电梯空间里显得格外突兀。

每一次呼吸都成了奢望，喉咙深处像被砂纸反复打磨。

嘴里弥漫开一股挥之不去的铁锈味。

脖颈处的掐痕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肿起来，下颌骨也留下了青紫色的条状淤青。

幸好完全入了夜，否则怕是要收获百分百的回头率。

明明自己留下了一堆线索，又是摊开的项目书，又是送上门来的工作卡。

这会儿在这装什么深情。

走到主路上，扫了辆单车，将怒火化作能量，骑得飞快。

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只有风伴着人，拂过伤痛，给伤口降温。

刚过十二点的蓝调酒吧，正是刚开始上人的时候。

空气中混合着酒精分子发酵的混合气息，背景里低沉的爵士乐像是叹息。

水晶吊灯折射出细碎的光斑，落在人造革的沙发里，落在深色吧台干净的反光的镜面上。

贺栖鸥掏出手机在某团点了个19.9特调鸡尾酒送小食的套餐。

又去某评购入新客精酿啤酒畅饮免开台费。

共计花销35块8毛。

他本就不是铺张浪费的性格。

只是在贺家，不花白不花。

老贺白手起家的每一分钱里面，都有妈妈帮衬的努力。

刚打上来的啤酒还带着寒气，杯壁一下带上了霜。

他端起杯子，凑到唇边，动作带着种难以察觉的迟缓，眉心并未因为酒精的原因有任何的放松，像是在抗拒什么。

喉结艰难滑动，灼烧感加剧了咽喉的疼痛。

眼神有些空荡地落在吧台酒架琳琅满目的酒瓶上，连眼皮都连带着滚烫。

灯光在他低垂的眼睑投下睫毛的阴影，面色在迷离的灯光下显得苍白异常。

这副安静的皮囊之下，怒火像困兽，在胸腔中冲撞，又靠着酒精短暂陷入麻木。

“帅哥。”

他连头都没擡，指尖在杯壁上猛地收紧，失去皮肤的血色。

“滚。”

那人玩味的眼神落在贺栖鸥的脖颈处，流连着那令人遐想连篇的痕迹。

暧昧的伤痕招来了特定群体的觊觎。

“他对你也太残暴了，我们可是循序渐进的。”

贺栖鸥晃了晃剩下的小半杯啤酒，琥珀色的液体上漂浮着点点白色泡沫，随着他的动作一个个破裂。

玻璃酒杯碰撞在大理石台面上，发出脆响。

“我看那个男孩可是看你看得紧呢，他能同意吗？”

他擡眼看人，灯光下湿漉漉的圆眼看上去相当无辜。

两人已经在他眼皮子下面勾肩搭背许久。

年轻一点的男孩从半推半就到同意对方动手动脚。

看样子还不到20岁，书生气很重，兴许是今年刚高考完的学生。

“先聊聊嘛，一切都好说。”

“好啊，我们是先聊你诱拐未成年人的账呢，还是……”

他一来就坐在免费的高脚椅上，侧身靠着吧台，居高临下的姿态正好将卡座中三两男女的丑态一览无余。

“他可是成年了！而且我们什么都没发生！”

“那你这么心虚，是那位姑娘未成年吗？”贺栖鸥慢条斯理地说。

眼神看向角落的女孩，除此之外，还有不少眼神有意无意落在她身上，如同群狼环伺。

脖子上带着根黑色皮质choker，却毁了原本青春洋溢的高马尾造型。

男人满脸的晦气，一头的黄毛用发蜡抹出油腻的造型，此刻被他烦躁地抓得像鸡窝。

“无论出于什么理由，带未成年人饮酒都是违法的。”

贺栖鸥朝他晃晃手机：“跟警察说去吧。”

两根手指懒散的端起鸡尾酒，上面夹着片潦草的柠檬。

最近查得严，一旦查出他们放了未成年人进来，全店都得停业整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