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13章

陈年旧事想起来还是不禁令人脸发烫，余殊然灌了一大口水：“为了生活嘛。”

贺栖鸥的声音沉下来，听上去闷闷的：“怎么不跟我说呢？”

不再打趣人，一味埋头吃饭。再擡起脸时，眼角因为热气的熏蒸泛红。

“我那是不想吗，我那是舍不得。”

你那时候在贺家，表面风光，过得可不比我轻松。

无需多说，贺栖鸥听懂了他未说出口的话：“现在不是过得好好的，还年轻了几岁。”

“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他们逼你结婚的？”

贺栖鸥若有所思的咬着下唇，泛白的唇瓣因此浮现出一点血色。

要是这会儿说不是，那不等于承认是我自愿的吗？

“这件事真的说来话长……”

***

说来也巧，自从汪屿上门表示了联姻的想法之后，连绵了半个月的雨自打那天之后便放了晴。

竟然有种将要开春的错觉。

真是见鬼。

贺栖鸥在心里骂道，一个猛子扎进水里。

室内泳池做了恒温，即使冬天也正常营业。

午后的阳光被巨大的弧形玻璃穹顶过滤在外，空气中混合着消毒水被稀释后的气味。

水是带着凉意的温润感，冲散了疲惫。

游完一轮，随手摘了泳镜，将湿发撩到脑后，小狗似的甩甩脸上的水。

在水里泡过更显白净的手肘撑在池边，小口小口喘着气。

透亮的蓝色水面荡漾出一个穿着整齐的黑色身影。

“穿一身西装来游泳馆啊，会不会有点太体面了？”

“我以为你不会答应。”

贺栖鸥乐了，反问他：“那你还拉着汪叔上门。”

随手扬起一捧水:“怎么，来逼宫的？我要是不答应就让贺家破产。”

“你现在也可以拒绝。”

汪屿站起来，裤脚上溅到了一点水渍，表面上的严肃正经因为这点瑕疵裂开了一道小口。

“你就不好奇我为什么答应吗？”

他问出这句话之后，微凉的手腕被一只温热的大手攥住，水痕被慢慢抹开，皮肤生出发烫的错觉。

两人僵持了一会儿，贺栖鸥莫名觉得对方西装革履，而自己浑身上下只有一块布料的样子。

竟然有种诡异的羞耻感。

汪屿扣着人，眼神直视，看上去居然有点不依不饶。

大有今天不说出个所以然来就不许走的意思。

他越想知道，贺栖鸥就越想吊着人。

吊着吊着，理由连自己都忘记了。

“因为这样就再没人让我管理公司了。”

贺栖鸥抽出手伸了个懒腰，微微侧身背对着人坐到池边的躺椅上。

拉过速干浴巾将自己的上半身盖了个严严实实。

他的侧脸被泳镜勒出两道红印，和狭长的眼角连接在一起。

抱着运动水杯习惯性地咬着软管，露出一颗不太明显的小虎牙。

“你呢，为什么是我？贺家的支柱是房地产，早八百年就夕阳产业了，你犯不着眼光这么浅。”

迟迟等不到回答，又说：“中淮的这些贵女，哪家不是快把你们家门楣踏坏了。”

贺栖鸥揶揄他：“汪叔叔可是很骄傲呢。”

浴巾覆盖不到的地方露出下半身两条修长的腿。像女孩子一样皮肤白净，却有着精瘦明显的肌肉线条。

好像从小到大都是这样，体毛很轻，甚至连喉结都是偶尔若隐若现。

就是这个被评价为“被你妈妈养废了的身体”，在波光粼粼的映射下，精致的像娃娃。

被清水浸润的双脚带着水渍自然晾干，随着身体的动作无意地晃动。

汪屿的眼神落在粉色的脚趾上，垂在身侧的手轻轻摩擦衣角。

在贺栖鸥看不见的地方，伸出食指，半干的发梢滴落水珠，落在指尖又悄然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