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老狐狸
“我们集团的董事长……想邀请您共进晚餐。”
陈静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像是激动，又像是紧张。
李皓安握着手机，沉默了片刻。
远星集团董事长？
他脑子里迅速过了一遍这个名字所代表的含义。在本市，这四个字就是一块金字招牌，代表着财富、权力和深不可测的人脉网络。一个真正的庞然大物。
这种级别的大人物，为什么要请自己吃饭？
就因为自己全款买了一套两个亿的房子？这理由也太扯了。对于远星集团来说，两个亿的流水可能还不够他们一天的利息。
难道是……“阿耳戈斯”？
李皓安的心头猛地一跳。他立刻否定了这个想法。不对，如果“阿耳戈斯”想对自己动手，绝不会用这么招摇的方式。这种顶级情报组织，要么不出手，一出手必然是雷霆一击，无声无息地让你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搞个饭局，太掉价了。
那么，就只剩下一种可能了。
试探。
自己突然冒出来，用一笔来路不明的巨款买下云顶天宫的楼王，必然会引起某些人的注意。远星集团作为开发商，恐怕是第一个对自己产生好奇的。他们想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来头？是哪个家族新冒头的子弟，还是走了狗屎运的暴发户？这背后，有没有可以合作的价值，或者需要警惕的风险？
这顿饭，就是一场面试，一场摸底。
想通了这一点，李皓安反而放松了下来。
躲是躲不掉的。既然他决定要给自己套上一层“科技新贵”的壳，那这种来自顶层圈子的审视就是他必须面对的第一关。如果连这一关都过不去，还谈什么建立商业帝国，对抗“阿耳戈斯”？
“可以。”李皓安的声音平静而沉稳，“时间地点，你发给我。”
“好，好的！李先生！我马上跟董事长秘书确认，然后发给您！”陈静的声音里透着一股狂喜。对她来说，这已经是天大的功劳了。
挂掉电话，李皓安看着窗外的城市夜景，眼神深邃。他知道，从他答应这顿饭开始，他就正式踏入了另一个牌局。牌桌上，坐着的都是真正的鲨鱼。
他必须表现得像一个合格的玩家，而不是一条误入的杂鱼。
……
两天后，市中心一家不对外开放的顶级私人会所。
李皓安按照地址，独自一人前来。他没有穿什么名牌西装，只是一身剪裁合体的休闲装，看起来干净利落，像个刚从实验室走出来的技术精英。
这正是他想营造的人设。
“李先生，这边请。”一名穿着旗袍，气质典雅的侍者早已在门口等候，恭敬地将他引向一间幽静的古风包厢。
推开厚重的木门，一个看起来六十多岁，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穿着中式对襟衫的老者，正坐在茶台后，气定神闲地煮着水。他虽然年纪不小，但腰背挺得笔直，眼神锐利，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他就是远星集团的董事长，钟远星。
“李小友，请坐。”钟远星抬眼看了他一下，脸上露出一个和煦的笑容，指了指对面的蒲团。
“钟董，您好。”李皓安不卑不亢地点了点头，在他对面坐下。
没有过多的寒暄，钟远星亲自为他斟了一杯茶，动作行云流水，显然是此道高手。
“年轻人，全款拿下云顶天宫的楼王，这份魄力，可不多见啊。”钟远星开门见山，话语里听不出是褒是贬。
“凑巧手头有点闲钱，又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就买了。”李皓安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回答得滴水不漏。
“呵呵，能拿出两个亿‘闲钱’的年轻人，整个华夏都屈指可数。”钟远星笑了笑，目光却像鹰隼一样锁着李皓安的脸，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出些什么，“恕我冒昧，不知道小友是师从何处？家里是做什么的？”
来了，正题来了。
李皓安放下茶杯，神色坦然地迎上他的目光：“钟董说笑了，我没什么显赫的家世，就是个普通家庭出来的，以前是个写代码的。”
“哦？写代码的？”钟远星的眉毛微微一挑，显然有些意外。
“嗯，运气好，前段时间在海外做的一个风投项目，投了一家做电池技术的小公司，被一家国际巨头看上收购了。因为签了保密协议，对方的名字不方便透露，总之是赚了点辛苦钱。”李皓安把他早就编好的故事说了出来。
这个故事半真半假。电池技术是真的，卖了钱也是真的，只不过买家不是什么国际巨头，而是“阿耳戈斯”，钱也不是“赚”的，是拿命换的。至于风投，更是子虚乌有。但这个解释，却最符合一个“科技新贵”的崛起路径。
钟远星静静地听着，手指有节奏地在桌上敲击着。
“原来是技术新贵，英雄出少年啊。”他点了点头，脸上的笑容真诚了几分，“我本人对高新科技也很感兴趣。远星集团旗下，也有几家科技投资公司。不知道小友现在主要关注哪个领域？或许我们有合作的机会。”
“我刚注册了一家公司，叫‘未来链接’，准备在环保科技，特别是水处理技术方面做点事情。”李皓安顺势抛出了自己的计划。
他需要一个舞台，而钟远星，就是那个能给他递上话筒的人。他要让这些人知道，他李皓安不是一个只懂花钱的暴发户，他有自己的事业，有自己的技术。
“水处理？”钟远星的眼神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这个领域可是个无底洞，技术壁垒高，市场又被几家老牌巨头把持着，想杀出来可不容易。”
“总要试试。万一成了呢？”李皓安笑了笑，自信而笃定。
这顿饭，就在这种看似融洽，实则暗流涌动的氛围中进行着。钟远星不断地从各个角度试探着李皓安的虚实，而李皓安则用他那套无懈可击的“人设”一一化解。
晚宴结束，钟远星亲自把他送到门口，握着他的手说道：“李小友，以后在本地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远星集团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
“多谢钟董。”
坐上回家的车，李皓安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