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致命的羞辱
消息发送出去后，赵婉柔静静地坐在电脑前，整个后台休息室里，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那是一种混杂着绝望、无助和最后一丝期盼的复杂眼神。他们知道，赵总正在联系那个给予了公司核心技术的神秘人。
也许，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普罗米修斯”先生，会有办法？
但……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技术再强，也敌不过资本和权力的联合绞杀。人家根本不给你上牌桌的机会，直接把你的桌子都给掀了。
“赵总……”公关经理老王艰涩地开口，打破了沉默，“现在怎么办？要不……我们先宣布发布会因技术原因延期？先把媒体和网上的舆论应付过去再说？”
这是一个没有办法的办法，也是唯一能保住公司最后一点颜面的方法。
“延期？”一个负责技术的年轻小伙子猛地站了起来，眼睛通红地吼道，“延期到什么时候？等到那些巨头大发慈悲放我们一马吗？他们今天能这么干，明天就能！我们辛辛苦苦做出来的东西，凭什么连个见光的机会都没有！”
他的话，说出了所有技术人员的心声。他们是纯粹的理想主义者，他们坚信自己的技术是革命性的，是能造福社会的。可现实却给了他们最沉重的一击。
“小李！别激动！”技术主管连忙拉住他，“赵总肯定有安排。”
“安排？能有什么安排！”被称为小李的年轻人甩开主管的手，声音里带着哭腔，“我们就是个笑话！一个天大的笑话！我他妈现在就想冲出去，把电池砸在那些自媒体的脸上，让他们看看这到底是不是骗局！”
“够了！”赵婉柔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瞬间镇住了所有人。
小李愣住了，看着赵婉柔冰冷的眼神，剩下的话堵在了喉咙里。
“哭，闹，发脾气，有用吗？”赵婉柔环视着每一个人，她的目光扫过那些或沮丧，或愤怒，或绝望的脸，“能让那些巨头撤回封杀令吗？能让外面空着的座位都坐满人吗？”
没有人回答。
“我知道你们委屈，我知道你们不甘心。”赵婉柔的声音放缓了一些，但依旧充满了力量，“我比你们任何一个人都委屈，都更不甘心。为了这场发布会，我抵押了自己名下所有的资产，我还欠着银行几千万的贷款。如果今天失败了，我不但会变成一个笑话，我还会变成一个穷光蛋，下半辈子都要在还债中度过。”
所有人都震惊地看着她。他们只知道赵总魄力惊人，却不知道她为了公司，竟然已经赌上了一切。
“但是！”赵婉柔话锋一转，挺直了腰杆，“我从决定做这件事的第一天起，就没想过退路。我们手里拿着的，是王炸，是能改变一个时代的东西。那些所谓的巨头，他们为什么害怕？为什么不敢让我们发声？不是因为他们觉得我们是骗子，恰恰相反，是因为他们从我们透露出的只言片语中，嗅到了一丝恐惧！”
“他们害怕变革，害怕自己的王座被动摇，所以他们才会用这种最原始、最粗暴的方式，想要把我们扼杀在摇篮里！”
“他们以为这样就能赢了吗？他们以为堵住了媒体的嘴，就能堵住真理的光吗？”
赵婉柔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记重锤，敲打在团队成员的心上。他们原本黯淡下去的眼神，渐渐重新燃起了一丝火光。
是啊，赵总说得对。如果我们的技术真的是个笑话，那些高高在上的巨头，又何必如此大动干戈？
他们的打压，本身就是一种认可！
看着重新振作起来的团队，赵婉柔心中稍稍松了口气，但她自己所承受的压力，却只有她自己知道。
她刚刚那番话，一半是鼓舞士气，另一半，又何尝不是在给自己打气。
她再次坐下，目光回到那片死寂的邮箱界面。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
每一秒，都是一种煎熬。
外面的会场，那几个自媒体主播的直播间里，人数正在不断上涨。越来越多的人涌进来看这个“年度最大商业笑话”。
“主播主播，里面真没人啊？”
“我靠，这场地租一天得不少钱吧？代码未来老板怕不是要哭晕在厕所了。”
“这就是挑战行业权威的下场啊，年轻人，太天真了。”
“散了散了，还以为有什么大新闻，结果就是个闹剧。”
这些幸灾乐祸的弹幕，像一把把尖刀，通过公关团队的监控屏幕，投射进后台，反复切割着众人的神经。
公关经理老王的电话又响了。是会展中心的主管打来的。
“王经理，你看这……发布会还开不开了？我们下午还有别的场次安排。如果你们这边结束了，我们需要提前清场……”电话那头的声音虽然客气，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老王的脸涨成了猪肝色，他捂着话筒，看向赵婉柔，用口型无声地询问：“怎么办？”
赵婉柔的指尖，已经冰凉。
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羞辱。这不仅仅是商业上的失败，更是一种尊严上的践踏。他们精心准备的一切，在别人眼里，只是一个需要被尽快清理掉的垃圾。
她甚至能想象到，此刻，在申城某座摩天大楼的顶层办公室里，那几个能源巨头的老总们，正端着红酒，看着她和她的团队上演的这场独角戏，发出轻蔑的笑声。
屈辱、愤怒、不甘……种种情绪在她胸中翻涌，几乎要将她吞噬。
就在她的心理防线即将崩溃的最后一刻。
叮。
一声清脆的提示音，从她的笔记本电脑上传来。
那个死寂的邮箱界面，终于有了反应。
一封新邮件。
发件人：普罗米修斯。
赵婉柔感觉自己的心脏都漏跳了一拍。她几乎是颤抖着手，点开了那封邮件。
后台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伸长了脖子，试图看清屏幕上的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