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134章不懂却能教

林湘上了岸，匆匆赶回玲珑坊。双娘这时正在后院后面的作坊里发愁。

新花样的布料都是从这里织的，一来是避免花样织就的方法漏出去，二来也是方便林湘时时来这里查看。

林湘穿过后院到了作坊门口，机杼声“咯吱咯吱”不停。

见林湘进来，机杼声停了，织匠们要起身行礼。

林湘摆摆手，“不必多礼，先做事罢。”

织匠们依言坐下，继续织起来。

林湘穿过两架机杼间的空隙，走到最里面的机杼前，双娘也站在那里。

织匠又在拆那块织锦了。

双娘微微屈膝，“又看错了。”

织匠的额头上渗出点点汗珠，她用袖子抹了一下，接着拆丝线。

青娘现在很慌乱，这已经是第六回了，主家把这么重要的织锦交给她手上，原本对她寄予厚望，现在却成了这样，耽误工期不说，还废了许多丝线。

林湘见青娘这个样子，道，“先休息一会儿罢，不用再织了。”

青娘抬头，眼中不安之意闪动，“可现在才织了这么一点，若是不快点……”

若是再不快点就要延误工期了。

林湘知道她在想什么，道，“赶不赶得上工期，也不差这一时半刻，先休息一会儿罢。”

青娘犹豫道，“这……”

双娘拿过她手里的梭子放在一边，“既然娘子要你休息便休息罢。”

青娘抬手擦了擦汗珠，有些不敢看林湘。

林湘道，“出来说罢。”

“哎。”

青娘应道。

青娘是今年刚来的玲珑坊，是双娘四处打听才上门请到的。

那会儿青娘刚从上一家织布坊出来，因为那个织布坊总是不给工钱。

今年年关就克扣了她三个月的工钱，她这才一气之下辞了工，说宁愿给别人洗衣服赚钱，也不愿意在那种地方待了。

结果等过了年，那家织布坊下了许多绊子，她怎么也找不到合适的活干，最后真的就去洗了两天衣服去赚钱。

就在她以为自己一辈子都织不了那些华丽布匹的时候，双娘找过来了。

双娘说，打听了很久，知道青娘织布的技艺高，眼神好，玲珑坊正好有时兴花样请她过去织。

她很高兴，但是还是留了个心眼，说了工时和工钱的事。

双娘很爽快，每个月月初结上个月的工钱，绝不克扣。

确实，她来了这一个月，上个月的工钱一点都没克扣，还多给了两吊钱。

说是主家娘子说她织得好，特意赏她的，希望日后能织出更好的来。

青娘欢喜地应了，可刚应没多久，自己啪啪打脸，织出更好的什么的，都不敢想了，就是现在主家娘子说别让她来了，她一定马上走，绝对不会纠缠的。

林湘一直进了后院的厢房。

飞羽倒了茶给她们。

林湘抿了一口茶，看着青娘道，“我听双娘说，你是永阳城里数一数二的好织匠了。”

青娘不好意思，摇头道，“数一数二什么的，都是人们浑说的罢了。”

林湘道，“上次的那些织锦你织得很好，倒不像是浑说。”

青娘苦笑。

林湘又道，“这次织花样，也是知道花样繁复才给你织的……”

青娘听到这话心沉了下去，果然是不愿意再要她了吗？

她道，“娘子，上个月的工钱我不要了，布织成这样实在是……”

林湘怔了一下，笑了，“玲珑坊不会赶你走的。”

青娘疑惑，“那……”

林湘道，“叫你出来，也是想问问，这次织布三番五次错是因为什么缘故？”

青娘一听没有要赶她的意思，松了一口气，回道，“是因为眼睛看久了总是有些花，丝线很细，颜色又近，织错了刚开始还不知道，得织出一截才能看出来，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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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娘越说越心虚，声音越来越小。

林湘听到这话，确实是个难事。

她想了一会儿问道，“只是因为看不清楚丝线？还有什么没有？”

青娘想了想，“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