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舱门已关闭,请勿触碰,修复舱开始运行,预估受损程度……预计修复时间……四十六分钟……]
绥因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儿,赤裸的雌虫躺在修复舱内,银白的发丝在修复液内飘荡,紧闭的双眼和苍白的唇,英俊的面庞透露出丝丝脆弱。
他不自觉靠近修复舱,站在一侧俯身,同修复舱内的雌虫面对面,玻璃舱门倒映着他的脸。狭长上扬的眉眼自带笑意,薄唇微抿,向上是高挺的鼻梁和饱满的额头——这副模样他用了上千年,不止一次被人类世界的npc们评价为:像反派,尤其是那种心思恶毒但笑嘻嘻的艳丽型反派。
他觉得也没错,毕竟清扫者干的活和反派也差不多。
绥因的发丝垂落在玻璃舱门上,他直起腰,转身准备离开。
“咚咚——”
身后传来异动。
绥因回头,戈菲睁着眼睛看他,面含笑意,先是轻轻对着透明的玻璃轻吻一下,又吐出一个泡泡,接着又敲了敲舱门。
发丝随着水波荡漾,犹如梦境中出现的诡异梦幻的银色海藻,折射着七彩的光。
绥因看着他再次敲了敲玻璃舱门,红润的唇和紫罗兰色的眼睛,像极了传说中魅惑的妖精,他挪开视线,抿着唇笑,手摸上控制台,将舱门打开。
手从水中伸出来,带着一串水珠,绥因弯下腰,发丝落在水面上,他伸出手将戈菲捞出水面。
[修复中!请勿打开舱门!]
手托着背,脖子被环抱着,水从戈菲紧闭着眼的脸上流下,他眼睛没睁开,像是在期待着什么——他在邀请?
[修复中!请勿打开舱门!]
他的手从戈菲背部下滑,托住他的腰,伤口已经消失不见,他再次感叹于雌虫的修复速度,感叹之余却是径直咬上戈菲的唇。
唇舌纠缠,绥因观察着他的表情,轻咬着他的下唇,用牙齿细细地咬,又捉住顺着缝隙进来招惹的舌,反攻回去。
[修复中断!请将舱门关闭!]
这一场“唇枪舌战”持续了很久,修复舱一直在报错,可戈菲像是将它当做了情趣的一部分,越是报错越是兴奋,他眼中的情/欲几乎要溢出来,绥因宠着他,却也不想在实验室干这种事,视线落到他因为过于兴奋、动作过大而再度出血的左肩,理智被这抹红唤回。
淡淡的红被修复液晕染在皮肤上,像一副正在晕染的山水墨画——墨是红墨。
“好了,修复好了给你亲,嗯?”虽是哄人的话,说得像是在询问,动作却丝毫不容拒绝,将雌虫轻轻放下,按在修复液中,他的右手被捉住,又放开,绥因将右手掌心贴在他的脸上,戈菲偏头咬住拇指。
[修复中断!请盖好舱门!]
绥因就着搅弄他的唇舌,稍用了些力气,他抽出手。戈菲的唇被揉得嫣红,却还带着笑意地吐出个泡泡,绥因盖上了舱盖,戈菲老老实实躺好,却在他转身之时梅开二度——又敲了敲舱门。
这次他睁着眼睛,将唇轻轻贴上内壁的玻璃,眼睛盯着绥因。
“好吧。”
绥因失笑,俯下身来,轻轻吻在那冰冷的舱盖上,隔着一层玻璃,冰冷、坚硬、透明,滤过光的同时滤过眼底的感情,否则他们都无法解释为什么对视的眼会这样冷漠。
一吻结束,绥因头也不回地离开治疗室。
【系统,调查尤利塞斯和埃利夏的动向,顺便去看看桑十四,我杀了他弟弟,他总得有所表示吧?另外……给萨法尔发个邀请,两日后我要举办宴会,请他务必参加】
【收到】
绥因坐在餐桌前刷星网,他尝试搜索关于戈菲的内容但是一无所获,很有意思,所有关于戈菲的近期消息全部被隐藏,只剩下他出事之前参加的几场会议的留影。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索罗图家族貌似就是参与星网维护建成的几个家族之一,在戈菲上任后也得到了不少的好处,外界眼中早就和他是一条船上的虫,只是几年前戈菲开始疏远索罗图,又亲手将几只位于议会重要位置的索罗图姓虫拽下高位……自此以后,戈菲与索罗图家族割席,反倒是与戴维更加亲密。
绥因的指尖敲打着桌面。
索罗图……如果他没记错的话,那天戈菲躲着偷偷见面的雌虫好像就叫切尔森·索罗图。
切尔森的雄父和戈菲同族,维斯奈特冰川蝶,共用一个姓氏——阿诺德,这是唯一一支以种族定氏族的虫族,冰川蝶数量不多但势力遍布整个虫族,其中能得到的助力也是不可估量的,他猜这也是戈菲选择改姓氏的原因之一。
【绥因,埃利夏在准备迁都,尤利塞斯在对着你的照片扎飞镖,桑十四准备给你递拜帖,萨法尔同意了,正在准备他的出行人员配置】
绥因捏着筷子,顿时来了劲儿,挑眉道:“找保镖?我还能吃了他不成?”
【他觉得能】
也行,他就喜欢萨法尔这样,气得要死又干不掉他,背地里恨不得将他大卸八块面上却又得奉承着他,不说对他毕恭毕敬,但表面和谐还是要做做样子,再一个身份压下来,从前的戈菲都得对他笑脸相迎,更别提萨法尔这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绥因正坐在餐桌前,刷着星网的时候快速解决掉晚餐,掐着半小时的点预备上楼看看戈菲的情况,还没等他起身,二楼的挑空走廊上传来动静,他抬头去看,戈菲正靠在栏杆上望着他。
“怎么就下来了?”
绥因面色未变,甚至还带了些笑意,戈菲轻飘飘给他一眼,消失在栏杆处,再见就是在楼梯口,一身黑色的衬衫堪堪遮住大腿根,他若无其事地走到餐桌边同他面对面坐下,湿漉漉的发丝垂在胸前,打湿了衬衫,一边的机器管家为他端上一份晚餐。
戈菲拿起筷子,低声道:“去洗澡了。”
“所以你顺了我一件衣服走?”
绥因撑着下巴,一只手指着他身上的衬衫。
“嗯。”戈菲给自己喂了口饭,细嚼慢咽,直到他将这口饭咽下,才再次张嘴,“萨法尔知道很多不该知道的东西,需要去提点下,或者直接杀掉也不错。”
他的神色淡淡的,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说到“不该知道的东西”时眼神闪烁,绥因并未错过。
恐怕戈菲也是知道些不该知道的东西。
萨法尔那里是自己刻意暴露的,戈菲这里又是什么时候知道的,难道是在他和系统吵架屏蔽的时候?
他知道系统也不是万能的,像监视监听这种活儿也是得等到有足够的能量运行时才会开放,而这些年里,唯一一次断开是在他来到这个世界的第十九年,那是他和网第一次闹矛盾,和系统吵了一架后以强硬的态度说服网让他留下来……
绥因眯起眼睛,视线回到自己的光脑上,漫不经心地刷着。
戈菲边吃饭边用余光打量着绥因,他也说不出来为什么不光明正大地看,如果非要给出一个理由……有些心虚,有些迷茫,他们之间到底算是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