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 做宿敌不如做丈夫 - 第二人外系 - 历史军事小说 - 30读书

第75章

“我早就说了,不要和我作对,与我合作才是最好的办法,你整天为他们着想,不仅得罪了高层还得罪了……我,”绥因睁开眼睛,精神丝再度运转,裹挟着整个舰队,靠精神丝同那些驾驶舱的雄虫们交流,他轻笑,“很快你就会知道你做了最正确的选择。”

“及时回头也不算晚,他们真的不配。”尤利塞斯的脸上是和绥因一般的笑——仿佛游离在世界之外观赏着一切。

确实。

绥因在心里为他点了个赞。

不知道午夜梦回之时的尤利塞斯想到这百年来为种族装“疯”卖傻的黑历史会不会起来扇自己一巴掌,他和他的民众,他和他的种族,他和他的树……

绥因只当自己是在看乐子,至于事实如何,那不重要。

尤利塞斯小心翼翼为自己的种族争取生存空间的时候,他的族民们在背地里连带着他一起唾骂,只有这条毒蛇知道他的针对就是刻意的,也只有这条毒蛇知道如何避免被盯上。

在百年前一战元气大伤之后,蒂斯特曼就再也不是那个可以同虫族抗衡的种族了,只是很可惜,认清这点的寥寥无几,唯一算的上的就是尤利塞斯。

“呵。”

尤利塞斯向他投来疑惑的眼神。

绥因隐下眸光,轻声道:“你的族民们该感谢你,如果没有你,他们早就不知道飘到哪里去做化肥了。”

此言一出,再抬头时,尤利塞斯换了一副表情,他用一种奇异的眼神看着他,从头到脚,可是忽而那双眼中又流露出哀痛,在他的背后,舱门缓缓关闭,绥因闭上眼准备下一个跃迁。

“是这样吗,没想到是你看懂了,配合我演戏也很有意思吧?”

绥因闭着眼,听着尤利塞斯的控诉,他摇头:“无聊,但是比起和你演戏,我更喜欢把你放回去后观察你的处境,你和我比,又好了多少呢?”

有权无名和有权有名,都是遭人妒恨的存在罢了。

无论是他还是尤利塞斯,在他们的眼中都该死。

绥因是阻碍,尤利塞斯是耻辱。

一个骄傲自大、阻碍种族发展的暴君和一个装疯卖傻、将种族钉在宇宙耻辱柱上的首领没什么两样,都是该死的存在,但偏偏,他们都活了下来。

“是我做错了,我认识到了,比起他们的命,权力不是更诱人吗?”

尤利塞斯那避无可避的视线始终萦绕在他的周围,绥因暂时没空搭理他,他的精神丝一点点绕着军舰,细致地包裹着每个角落,直到整个躯体一同跌入失衡的重力场,那股视线仍然存在。

精神力被刺痛,跃迁点中扭曲的空间搅弄着他的精神力薄层,绥因面上不显,但脑海中一阵刺痛转瞬即逝,他睁开眼,第一时间望向一边的军虫,直到他们全部站定,绥因才缓缓看向了不远处的那个星球。

最后,他的视线落在尤利塞斯的身上。

“我们应该是同类的。”

绥因再次扯着脸:“我们会变成同类的。”

尤利塞斯的下眼睑一跳,他没有反驳,却也没有露出以往那种愤恨的神色,伪装已然蜕去,他的脸上只剩下和绥因如出一辙的平静——当然是毫无伪装的绥因。

“听你的,我相信你。”

绥因久久未曾回答。

飞行器急速贴近地面,其他的军舰一个个冲在最前方,唯有这座做大的,直奔这海洋而去,剧烈的气波震起波涛,军舰停靠在海面上,舱门打开,绥因起身,踏入交接的小型飞行器内。

尤利塞斯在与他错身时才听到一句——

“多谢。”

他转过身,跟上绥因的脚步。

“你想知道什么……”

“我都知道,但如果你想说我也不会拒绝……”

“……”

交谈声逐渐远去,军舰上的虫眼观鼻鼻观心,没有多说一句话,驾驶舱的隔离门打开,弗尔弗吉斯那张忧郁的脸出现在视野内,他摸了把浅蓝色的头发,对着身侧的虫摇了摇头。

“先去联系其他的上将。”

-

军部大楼也算不上安全。

今天着实不是个好天气,阴沉沉的乌云压在每一只虫的心尖,细细密密的雨水随着微风轻拍在军虫们的脸上,灰蒙蒙的天模糊了时间,萨法尔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时不时抬头看看天空——被成片的乌云笼罩着的天空。

飞行器的舱门打开,军靴踩踏在一片浅浅的血水上,行动之间带起一阵飞溅的红色,四周都是倒在地上不知生死的虫,越靠近中央区域,尸体越多,血水越稀薄,混杂着血液、雨水、蒂斯特曼人死后留下的液体,绥因鼻尖萦绕着一股挥之不去的馨香,那是蒂斯特曼人液体的气味,多到足以掩盖血液和花坛内泥土混杂的腥臭,多到能在如此温和细密的雨中强势霸占所有虫的鼻子。

绥因没有打伞,他走在最前方,不紧不慢地从军服的口袋里掏出一双白色的手套戴上,他微微抬头,军帽前沿那滴摇摇欲坠的水珠顺着帽檐向后滑去,没入鬓边的黑发里。

他看着不远处被团团围住的雄虫,眼珠子里没有半点波澜,只是轻轻挥了挥手,身后的虫十分有秩序地冲了上去。

萨法尔起初并未注意到这边的动静,赫蒂太诡异了,他原本并不打算和绥因有过多的牵扯,但经此交锋,他忽然觉得这并不是他所能应对的事情,一股没由来的愤恨涌上心头——

绥因为什么不解决掉这个大麻烦。

他早该解决掉这个大麻烦的!

萨法尔半耷着眸子,肩膀上披着厚厚的披风,面色阴沉煞白,身形颇有些摇摇欲坠的势头,一双褐色的眼睛死死盯着中央那只只露出一个脑袋的雄虫。

这只杀不死的雄虫。

直到周边的虫莫名其妙多了许多,不知不觉间将他的私兵再次围了起来,他眸光一凛,在瞥见来者之时却又骤然放松。

不远处另一只讨厌的雄虫正边无表情地大踏步走来,身后的披风在微风的吹拂下不断摇摆,细密的雨丝并未影响到他一分一毫,萨法尔见此也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松了口气。

但紧接着又被满腔被戏耍的愤恨所取代,他冷着脸迎接绥因,直到他走到他的面前,萨法尔往后退了两步,半倚在他身边的亲卫身上直视他,夹杂着怒气道:“你最好确保这件事完美解决,否则我不会放过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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