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第144章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金銮殿内，鎏金兽首香炉飘出袅袅沉水香。

所见之处皆是金碧辉煌，金砖铺地，朱漆巨柱层层罩金箔，龙须鳞片都是宝石碎，目之所及皆是堂皇贵气，简直闪瞎了楚钰的钛合金狗眼。

兴许是他的目光有些呆滞，文武百官皆看了过来，震惊、疑惑、肃然、沉思之类的情绪蔓延在人群中。

“真的是三皇子！”

“三皇子，这是怎么回事？”

“老夫也不知，且看吧。”

百官议论纷纷，情绪跌宕，只有龙椅上的人看不清神色，那是当今圣上，他的皇兄楚雄。

“臣弟楚钰拜见皇上！”

“三弟死而复生，可真是令朕感到惊喜啊。”

“皇兄！”楚钰忽然泪眼婆娑，膝行半步，“皇兄终于派人找到我了......”

他仰头时，喉结滚动着咽下半声呜咽，“皇兄有所不知，臣弟在外面过得有多惨，那是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竟连平头百姓都敢对我颐指气使，当真是奇耻大辱！”

楚雄眉峰微挑，有些意外，他这三弟从前性子虽软弱，但也不爱哭哭啼啼。

他摩挲着腰间九龙玉带钩，漫声道：“噢？此话怎讲？”

“皇兄有所不知，臣弟被送去和亲时......”

楚钰忽然蜷起肩膀，像被踩住尾巴的幼兽，“那大汗发了好大一通火，拍案骂道‘要的是公主，并非皇子’！臣弟乃皇室血脉，岂容区区蛮子折辱？他为了羞辱父皇，竟将臣弟......”

他的声音陡然哽住，指尖掐进掌心，面露屈辱之色，“臣弟日日夜夜想念父皇和皇兄，全靠血脉亲情吊着命，茍且偷生至今，只想再见父皇和皇兄一面，那臣弟便是死，也无憾了。”

装神弄鬼。

楚雄静静看他演戏，“先帝曾拟信一封，召你回来参加皇太后的生辰宴，”他忽然抽出案头黄绫，“可没过多久，便传来你死讯，父皇与朕皆感痛心。”

“竟有此事？”

楚钰猛然擡头，眼底闪过一丝慌色，“父皇还是挂念于我......可臣弟从未收到任何书信，如今说来，定是那蛮子劫了去！”他慌忙叩首，“其实臣弟的确是九死一生，臣弟无意中得知蛮子想破坏议和条例，便想通知父皇，可那些蛮子将我看得紧，百般戒备，书信根本传不出去，无奈之下，臣弟只好设计诈死逃生。”

楚钰的声音开始变得沙哑低沉，消瘦的身躯也有些摇摇欲坠，“可惜东窗事发，臣弟计划暴露，追兵将我逼至悬崖，拉扯间失足跌落，幸得渔民相救，才捡回一条命......”

“既如此，”楚雄盯着他微微颤抖的身躯，眯了眯眼，“为何不回宫？父皇弥留之际，还攥着你幼时的玉佩。”

“实不相瞒，不是臣弟不愿回宫，而是臣弟失忆了。”

楚雄嘲讽一笑，“失忆？”

“是的，从那么高的悬崖掉下去，臣弟足足躺了三个月，脑中淤血难散......”楚钰扯出苦笑，“渔村大夫医术粗陋，直到近日才渐觉清醒，刚想进京认亲，皇兄的人就找来了......”

他忽然擡头，眼底泛起水光和感动，“臣弟与皇兄果然是心有灵犀。”

楚雄不置可否，淡淡道，“那你仆人呢，也一起摔得失忆了？”

“说来也巧......”楚钰额角渗出些汗来，“臣弟恢复记忆后，与他讲了整夜往事，第二日他竟也记起来了，简直就是奇迹，不过我们能活着本身就是奇迹了。”

"诈死、坠崖、失忆....."楚雄慢悠悠撚动翡翠扳指，翠色映得其眼底泛着冷光，“倒像是话本里的桥段。”

楚钰紧抿嘴唇，瞳孔骤缩成细缝。

“你当朕是三岁孩童？！”楚雄猛地拍案，惊得梁上雀鸟扑棱棱乱飞。

“皇上息怒！”百官见势下跪。

楚钰也伏低身子，常服前襟已被冷汗浸透，却仍恭顺叩首：“请皇上明鉴，臣弟不敢。”

朝廷上万籁俱寂，各方势力心中暗自盘算，唯有吴忠义全程未与人交谈分毫，只垂着眸附和。

“三弟，本王倒是有几点疑虑，还望三弟解惑。”

楚钰偏头看向前面立着的那人，眉目英俊，气宇轩昂，细看之下，与皇帝还有几分相似，这是他的二哥楚涵，听说封号为‘勤’。

“勤王殿下请讲。”

“照三弟刚才所说，你与那蛮子大汗关系应当不太好，对吗？”

“当然。”

楚钰快速思索一番，也没想通对方为何会问这个问题，他与萧无烬的关系，应当没多少人知道才是。

“这就怪了，那本王怎么听说三弟与那蛮子大汗关系匪浅，甚为亲密呢？”

楚钰藏在袖中的手指捏得死紧，面上却不显分毫，“臣弟需要生存，逢场作戏必不可免。”

“既如此，三弟你死而复生后，应当没再见过那蛮子大汗吧。”

楚钰可以肯定，吴沅白败露了。

倘若这时候他说没见过，传唤吴沅白出来作证，拿出他与草原人勾结的证据，那直接会将他钉死在这里。

倘若说见过，又与前面的说法相悖。

他现在就是一个虚弱的病秧子，为什么要这么为难他啊！

“三弟？”

楚钰适时咳嗽几声，“抱歉，舟车劳顿，臣弟的身体状态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