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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士解放主义

男士解放主义

春叶把《星火报》给张羽看,张羽被里边的“男士解放主义”吸引了,很新鲜的概念。

张羽把《星火报》摊在汽修厂的工作台上,机油渍差点溅到“男士解放主义”那几个字上。他用沾满黄油的手指点着报纸:“你看这说的,‘不必总扛着养家的担子,哭也不是丢人事’——这不就是说我爸吗?”

春叶正帮他递扳手,闻言挑眉:“你爸怎么了?”

“上次我妈住院,他在病房外蹲了半夜,回来跟我装没事,说‘男人哪能掉眼泪’。”张羽把拧下来的螺丝摆得整整齐齐,“结果第二天眼睛肿得像核桃,还说是进了沙子。”

报纸上的评论员写:“解放不是卸下责任,是允许自己有缝隙——就像齿轮总得留齿隙,才能转得顺。”春叶想起张羽高三那年,明明模拟考砸了,还硬撑着帮她修自行车,链条油蹭了满手,说“这点小事算什么”。

“你觉得新鲜,是因为没人教过你们‘可以不硬撑’。”春叶把报纸折起来,避开他沾了油污的袖口,“就像我设计的承重墙,也得留伸缩缝,不然会裂的。”

张羽突然笑了,从工具箱里翻出个变形的铁皮青蛙:“你还记得这个不?小时候你爸送我的,说‘男孩子也能玩这个’。”他拧上发条,青蛙在报纸上蹦跶,“那会儿不懂,现在才明白,他是怕我觉得‘玩青蛙’不够爷们。”

春叶看着那只蹦跳的铁皮青蛙,突然想起《星火报》里的话:“真正的强大,是敢在在意的人面前卸甲。”她拍了拍张羽的胳膊:“下次你爸再硬撑,就把这报纸给他看——用猫猫屯的方言念,他准懂。”

张羽把铁皮青蛙揣回兜里,油污蹭亮了青蛙的脊背。“其实我早试过了,”他挠挠头,“上次跟他喝酒,我说‘妈手术时,我也怕得要命’,他愣了愣,给我倒了杯酒,没说话,但杯子碰得特别响。”

夕阳透过汽修厂的窗户,在报纸上投下斜斜的光。春叶看着张羽蹲在地上继续修自行车,突然觉得那些关于“解放”的宏大讨论,早藏在具体的日子里:是张羽爸没说出口的心疼,是张羽愿意承认的害怕,是两个男生在机油味里,慢慢学会对彼此说“我也没那么厉害”的松弛。

就像那只铁皮青蛙,上了发条会蹦,松了发条也能安安静静待着——原来真正的“解放”,不过是允许自己有两种样子。

张羽对春叶说:你说,这份报纸的团队会不会得诺贝尔□□呢?

张羽蹲在汽修厂的地垫上,手里还捏着那半张《星火报》,机油顺着指缝滴在“诺贝尔□□”那几个字上。春叶正帮他扶着自行车链条,闻言笑出声:“你上次还说生物共产主义能拿诺奖,怎么现在又改主意了?”

“这不一样,”张羽把报纸往干净地方挪了挪,“□□不就是奖那些让人心里舒坦的事吗?你看这‘男士解放主义’,让我爸敢在我妈面前说‘我累了’;之前那‘生物共产主义’,让猫猫屯的孩子也能用上新课本——这不就是在给人心找和平吗?”

春叶想起王婶家的儿子,在城里打工总说“没事”,直到有天在电话里哭了,王婶才知道他被欠了三个月工资。“或许吧,”她把修好的链条扣上,“但诺贝尔可能更爱那些炸响的惊雷,不像这种,是慢慢渗进土里的雨。”

张羽突然从工具箱里翻出个笔记本,是高三那年他们一起用的错题本,最后几页记着猫猫屯的琐事:“张奶奶家的鸡下了双黄蛋”“沈心的画被校刊选上了”。“你看,”他指着那些字,“真正让人觉得‘和平’的,不就是这些碎事吗?就像这报纸,它没说要改变世界,就是告诉你,累了可以歇,怕了可以说,不用硬扛着。”

他顿了顿,把笔记本塞回春叶手里:“上次我爸看了报纸,默默把我妈洗衣盆里的衣服捞出来了——他这辈子没干过家务,但那天我听见我妈在厨房笑,笑了快十分钟。你说,这算不算他们俩的‘□□’?”

春叶摸着笔记本上磨白的边角,突然觉得张羽说得对。诺贝尔奖的证书或许华丽,但王婶儿子在电话里哭出来的释然,张羽爸笨拙拿起洗衣皂的瞬间,这些藏在日子里的松动,才是最实在的“和平”。

就像此刻,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投在报纸上,张羽正哼着跑调的歌拧螺丝,春叶在旁边数着他摆得整整齐齐的零件——这些不用被定义的松弛,或许就是那报纸团队最想送到每个人手里的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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